“道爷,我得去抢吃的了。”
“带上我们一起,行吗。”
“嗯!道爷,你们跟我来。”
满目疮痍,树无皮,人无肉,鸟雀绝迹,白骨草根缠。
如此光景,却有一大院,高门院墙,巍峨震门狮。
大院后面,犹如行尸走肉,一帮帮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簇拥在那后门处。
一双双眼睛已经饿的透亮,死死盯着后门处,却无一人敢靠前。
直到后门打开,人群中的眼眸仿佛饿狼一般亮起,几个小厮嘴里叫嚷。
“好臭的一帮家伙!滚开!滚远点!脏了府上后门,小心要你们的命。”
小厮的脸上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傲气,身后几个小厮提着几大桶的泔水,一股脑的泼了出去。
一帮灾民一窝蜂的涌了上去,疯狂的用手抓着那些泼在地上,沾满了泥土的泔水,一股脑的往嘴里塞着。
一帮小厮哈哈大笑,这就像是他们的娱乐项目。
“看看他们,好像一帮狗啊。”、“你知道吗?这泔水里我撒了泡尿,他们还抢的这么凶!”、“一帮子贱货,也就吃点我们得泔水了!”
不远处,一位道人牵着男孩的手,男孩浑身战栗的站在原地。
“狗子,你每天都回去抢吗。”
“不抢就会饿死啊。抢了,就不会挨饿了,而且有时候能吃到肉。”
“他们家,很多粮食吗?”
“嗯!他们说关员外家里的粮食多到这辈子都吃不完!粮食堆积成山,发霉了府里都埋不下,员外府里的老鼠是又肥又大!有一次我抓了一只,吃的很饱!”
孩子又有些后悔:“那是我第一次吃肉,该给娘亲多留一些。”
道人摸了摸孩子的头:“狗子,敢跟着我一起吗,一起去吃饱饭。”
“好啊!道爷!”
那天晚上,关员外府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位道人打开了关员外府上大门,灾民们一拥而入。
他们闯入了那粮仓,粮仓里面是满满当当已经发霉的陈米,足够一个县的人,吃上一年。
那天,一位黄袍道人被百姓跪拜,直呼神仙,那天,一个孩童带着敬仰目光看着黄袍道人。
那天,所有人才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员外也会害怕,原来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狗腿子也不过如此!
百姓们拿起了刀,只是为了活下去。
那天,一个道人自称太平道人,百姓纷纷拜之门下。
那天,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不在叫什么狗赖子,道人给了他一个名字。
满仓,愿天下百姓皆满仓。
天下熙熙攘攘,皆是人来人往,人去又来,位于天地之间,不过只求简单二事,吃饱穿暖。
孩子跟着道人一行三人,游历天下治病救人。
他们救了很多人,一个村,一个镇,一座城。
越来越多的人拜倒在道人门下。
那年,如同大汉的名头一样,大汉之年,大旱之年。
百姓颗粒无收,眼看饥荒渐起,已经逐渐有了名头得道人不忍,求官府救民,官员推诿,无果。
遂带人辗转世家豪门求粮。
他门徒广众,不乏豪绅。
小徒满仓第一次见到了所谓极乐盛宴,美酒满盏,穿着清凉的舞女翩翩起舞。
满仓只是看着自己黑色指甲,破旧道袍,与这金碧辉煌得地方,满身踌躇。
可当他们受尽白眼耻笑,带着粮回去之时,原本已经就活得城镇,却是人烟稀少。
“灵帝要建皇宫,赋税又加了,今年本就没粮,剩下的粮又被抢了,都饿死了。”
“死的好啊,饿死了好啊,这狗日的世道,饿死了也就解脱了……”一位老人,靠着枯树,油尽灯枯,说完最后一句话。
满仓看着空落落的房屋,红了眼睛。
“师父,李姐姐也死了,不在了,走的时候我跟她说,我们回来了,她就能吃饱了。”
李玉,邻家的一位姑娘,一位很温婉温柔的女孩。
少年春心萌动,记得一抹懵懂得美好。
但生逢如此世道,又有几人能得此安宁。
一座城,却少有人烟,官要民死,民就不得不死?
这一刻,面对刁难,面对讥讽,面对任何挫折都是风轻云淡的道人,却突然泪流满面。
道人仿佛看到了一条狰狞的残龙,他缓缓张口:“这大汉,该死了。”
那一日,一个道人被伤透了心。
随后,黄巾起义,天下群雄响应,一位道人要给这个腐朽王朝最后一击,要斩去这个趴在百姓背上吸血的巨龙!
一个短暂却又璀璨夺目的黄巾军,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