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府上。

齐瑞入学国子监以后杨涟对他的第一次考教。

“你这字还得多练练。”

齐瑞的这手狗爬体，也就是将将能看。

“谨遵师命，徒儿一定多加练习。”他这几日每天都被李兴承抓着练字，都快吐了。李兴承和杨涟一样，惊讶于齐瑞的学识和书法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前几日为师在去往文庙路上与你偶遇，彼时在小巷中很多话不方便讲。今日为师想向你请教一二。”

齐瑞闻言当即站直了身子，躬身道，“老师折煞徒儿了，‘请教’二字万万不敢当。”

“你对于如今的时局有什么看法。你放开了尽管说，今日没有老师和学生，只有杨涟和齐瑞。”

“那徒儿就献丑了。”

“师父这里可有大明舆图。”

“你稍等。”杨涟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了一份大明舆图，摊开后铺在书桌上。看来这是他常用之物。

“老师请看。这大明舆图乃是洪武年间的吧，我是指这舆图上的疆域，不是说这舆图本身。”

“确实如此。我大明如今的疆域其实早已不复从前。”

齐瑞指着舆图东北方，“沈阳、辽阳二城于前年丢失，二城往东不到300里便是努尔哈赤老巢赫图阿拉。原本努尔哈赤看似占据东北大片疆土，可大都是天寒地冻的不毛之地，除了弄些山货毛皮，一年到头也种不出多少粮食。”

“辽沈二城如两把锁钥，将其死死锁在老巢周围一亩三分地。老师可读过《西游记》。”

“也曾粗粗读过一些。”

“这辽沈二城便是那孙悟空头上的金箍。让努尔哈赤东西南三路都无法施展。只要他一出兵，辽沈二城要么横梗在前，要么可威胁他老巢赫图阿拉。”

“如此重要的地方。又是在萨尔浒新败未久，女真人士气高昂之时，怎能轻易更换老成干练的熊廷弼。”

“如今辽沈已失，努尔哈赤就如没了金箍的孙猴子。西进可征伐蒙古诸部，地域连通更加强了他和蒙古诸部的联系，方便他恩威并施收服对方。”

“东进可征服朝鲜，迫使朝鲜上贡臣服。朝鲜虽然贫瘠，可是对女真来说，却可以拔掉插在背后的一根刺，而且还可从中获取一定补给。”

“南下可获得出海口，虽然女真没有水师进行货物贸易。可是从此他们可直接与走私商人做生意，中间省去了陆上多道中间环节，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助力。”

“辽沈二城的丢失，让努尔哈赤控制的人力物力财力成倍的扩增，他可借此扩充不知多少兵马。”

“女真与蒙古人的联合，将对大明构成心腹大患。”

“而去年熊廷弼和王化贞不和，导致如今关外土地全部丢光。甚至还有人说干脆全部放弃关外，此等蠢笨如猪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