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仔细观察那雾霭中的道人,却不由自主的生出颤栗感、心悸感。
那模糊的雾气翻滚间,依稀可以看到很多幽暗的宇宙在沉浮,伴随着诸多恐怖异象,譬如大佛叩首、大宙崩塌、日月并存等
众人心头猛地一寒。
“阁下.何人??”
正准备回屋的敖成忠神色肃穆无比,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方才他尝试动用神通洞观,一无所得之间,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却都发出尖叫!
都在尖叫着警告他,不可敌,不可敌!!
真仙?
大品?
不,真仙大品也从未给过自家如此感受!
一时之间,大雪渐盛了,这条长街却陷入死寂,来拜访的客人们大气不敢喘,季伯常缩着脖子,将季伯端护在身后,
褚霜天双腿在打颤,头皮酥酥麻麻.
雾霭中的道人继续上前,近了别墅,一步又一步明明是踩在柔软雪地中,却踏出了晨钟暮鼓般的重响!
钟声洗涤心灵,鼓声振聋发聩。
“是你.”
严煌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神色肃穆无比,背后却在渗着冷汗。
“阿爸!”
一個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但又被严煌很粗暴的按了回去,他微微颤栗,凝视着雾中道人,干涩发问:
“不知前辈驾临,所为何事?”
雾中道人笑了笑:
“严董事长不必如此紧张,贫道心有所感,忽然而来,欲做机缘一场。”
他能肯定上一个清玄道人未曾做下此事,但总要做出一些改变才对。
此时,一旁的褚霜天、季伯常等人都头晕目眩,只觉得自身如坠幻梦,一切都很不真实!
严.严董事长??
一个来客瘫坐在雪地中。
严煌却更加紧张了,犹豫片刻,还是执了一礼:
“不知前辈所说机缘.”
“与你无关。”
雾中道人含笑,冲着严煌背后招了招手,小丫头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还啃着手指头。
严煌色变,想要护,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眼前神秘人恐怖的有些过分,若当真存了坏心,自己拼了命恐怕也无用
小严江雪懵懵懂懂的走上前,抬起头,一边啃着手指,一边软软开口:
“大叔,你是谁?”
雾中道人伸手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抚了抚,混沌气流淌在女娃的肌肤上,让她有些发痒。
道人轻声开口:
“多大的人了,怎的还在咬手指,可不能这样。”
小严江雪撅嘴:
“大叔,你怎么跟我爹一样.你为什么在雾里呀?”
说着,她将小脑袋凑上前,挤至雾中,呆呆抬头,看到了一个老人,两眼空荡荡,一只眼中似乎有太阳,另一只眼中似乎放着月亮。
“哇!”
小严江雪惊叹:
“大叔.不对,老爷爷,你的眼睛好酷哎!”
道人哭笑不得,这小丫头,不是个社恐么?小时候怎的这般活泼?
他无奈,捏了捏小严江雪的脸蛋,嗅着熟悉无比的桃香,轻声道:
“我替你赐福一场,今日之事,忘却于心,若他年玉京山上桃花开时,伱再忆起,记住,你为【教化】。”
他记得清楚,后来,小严所象征的道,是【教化之道】。
说罢,道人轻轻撕下自身半数真灵,塞入小严江雪的心神世界最深处,在那里,一颗桃灵正在沉睡。
半数真灵继续下潜,最终在桃灵背后,化作一株平平无奇的桃树,看似寻常,没有任何神异。
清玄道人抱起小严江雪,送回给满头大汗的严煌,又伸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
“可不能啃手指了。”
“知道啦,老爷爷!”小严江雪乖巧点头。
在无数双目光颤栗的注视下,
雾中道人缓缓离去了。
依旧踏着雪,三步登天,每一步都是一片浩瀚异象,伴随金钟击鸣,伴随苍天垂怜。
这是原本陆煊过去不曾发生的事情,清玄此为,便是想要看看,这一段大纪元整体过去的历史,如果干涉,是否实时变换?
他察觉到还是陆煊时候的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在发生偏转,覆盖了之前的那一段记忆,并不违和,察觉不到异常。
记忆中,九岁那年,大雪天时,异象频生,金钟击鸣,苍天垂怜,刚刚收留自己的楚爷爷惊骇欲绝。
雾中道人笑了笑。
………………
道人回到了广成宫,不急不躁,梳理自身,感悟道理,偶尔垂钓诸天,只是那三道大伤,让他越发的衰老。
如此,又是七年。
新历6823年。
伴随稚嫩的【斡旋造化】之神通,有一粒先天灵米,出现在东海市的棚户区中。
过了不到一个月,一枚自古传承下来的玉盒浮现于清玄道人的身前,玉盒中,是元始大天尊亲留的【天书】。
“清河,你带着门下弟子,执翻天印,去一趟东海市,根据天书的指示,找到这位陆煊。”
“是,清玄师兄。”
广成道宫内,老道人目视清河带着三个弟子离去,轻轻咳嗽着,笑意盎然:
“终于开始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次空余的【干涉机会】的使用。
如果自己判断没错、预想没错的话.
大局未必不可定矣。
清玄道人艰难的直起了腰,空荡眼眶内的大日璀璨,太阴亦灼灼生辉,
他吐出一口清气,微笑:
“伏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陆煊的呢?”
“你又是什么时候,取代掉我造化陆煊的那一段历史的呢?”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