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太冷静了,她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可名状的情绪里,乱了生活的方寸。
她吸了口气,去厨房收拾。
厨房里抽油烟机还在转动,还有水开咕噜咕噜的声音。
锅铲砸落在地上,沾了点油,瓷砖也脏了。
闻笙拿了湿巾纸擦拭,看到台面上摆放的一应调味用品和备好的蔬菜、肉类,以及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白粥,闻笙莫名觉得有点烦躁。
她关了火,把所有东西都倒进垃圾桶,收拾清洗干净,又把燃气的阀门给关了,特地拧得很紧很紧,反复检查几次,唯恐有一丝泄露。
傅砚临安排得挺好,不仅买了食材,还把燃气给开通了,一副要在这里居家的样子。
自打住进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厨房,如今沾了烟火气息,显得很不真实。
她对燃气的味道很敏感,心生厌恶,立即推开窗户散味。
闻笙关了灯,回到客厅,看到那套沙发,脑壳有点痛。
这套沙发她太熟悉了。
之前祝清嘉房子装修,她跟着一起看家具,就特别喜欢这套沙发——但介于价格实在是昂贵,她舍不得买在出租屋,就一直放在淘宝收藏夹里,想着哪天有自己的家了,再下血本买。
他怎么偏偏挑中她喜欢的?
两个人短暂的几次相处,根本不到掌握对方喜好的程度吧?
是巧合么?
沙发是奶白色的,铺了浅灰色的宅寂风地毯,地毯上压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岩板圆几,沙发边上还装了个落地台灯和一只大肚玻璃瓶插瓶的马醉木。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她喜欢的那种沉静又清爽的风格。
十来万的沙发摆在客厅里,闻笙都不敢坐。
她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舍得花十万块钱买个沙发塞到她的出租屋里,却不去自己找个房子住?
他嘴上说着无家可归,闻笙知道,那是借口,骗她来的。
那他想干什么?
和她保持长期友好的火包友关系?
可彼此各取所需,不必这么破费吧?
闻笙想了想,决定给傅砚临的微信里转了十五万。包括那条CD的裙子钱。
微信限额,她转了三次才凑齐。
肉很痛,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刚才他那么生气,应该算是闹翻了,那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这笔钱肯定要给别人的。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清清爽爽。
对方并没有立马收钱。
甚至,闻笙等了半个多小时,傅砚临也毫无动静。
闻笙等得有点烦躁,索性关了手机去洗澡睡觉。
这一夜,闻笙失眠了。
被子上满满都是傅砚临的味道——淡而倔强的乌木香,就和他人一样。明明都摔门走了,却砸了一块石头在闻笙波澜不惊的心湖里,剧烈的晃动着她那一潭死水的淡漠沉寂的心,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闻笙很不习惯这种内心空旷无助的感觉。
只要一闭上眼,闻笙眼前就浮现出他摔门而去之前,那个自嘲失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