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宪瞪着眼睛看向空中那只血色蟾蜍,眼神里既有愤怒,也有疑惑。
“本神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吗?”河神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又讲道:“明日若不献上本神亲自选中的祭礼,我便要尔等亲自尝尝神威!”
血色蟾蜍随即消散,青灯也被一阵腥风吹灭。
今夜的祭礼彻底宣告失败。
“哇,周哥哥,大姐姐,小姐姐,你们额头上都有图案呢!是不是都要去当祭品了?当祭品好好玩!”
安安指着几人的额头叫起来。
周邦昌三人闻言一惊,同时伸手摸向额头,却什么也没摸着。
蛋生和尚道:“周施主,两位聂施主,你们不用摸了,你们额头上都有印记,小僧看见了。”
周邦昌这才放下手臂,和聂颖几人相互看看,又看了一眼蛋生和尚,“蛋生,你头上也有!”
蛋生和尚的第一反应也是摸摸额头,随后放下手来,自嘲道:“这河神也真是不挑食,小僧这样的臭石头也要。”
聂小蝶见安安还在没心没肺地拍手狂笑,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臭安安,你头上也有!你也成了祭品了!”
“安安也是祭品了?那安安也可以到水里玩了?”安安不惊反喜,丝毫不理解祭品这玩意儿真正的含义,她认为会像昏迷不醒的贞人一样,自己跳进水里,再被河神喷出来,玩一出水底大冒险。
附近也有一些人被挑中成了河神祭品,或是愤怒,或是恐惧,或是茫然无措。
“不!俺不要当祭品!”
有人叫喊出来,听这声音,很是熟悉,抬头一看,竟是东虎将郭文渊。
“被河神选中了,还能怎么办?打得过他?就是跑,一天之内,也跑不出婺州地界。”
边上的人愁道。
“俺是没有水上功夫,也跑不快,但俺可以去山上藏着!去碗子山!河神也不敢上山要人!”
“碗子山上的妖精难道就不吃人了?跑了也是一个死!”
“去山上找个偏僻的洞里躲着,运气好还能活!在城里待着,就是等死!俺宁愿赌一把!”
郭文渊说着便往西南而去,不少同样被选中成为祭品的人,也觉得他这话甚是有道理,也辞别了亲朋好友,跟在郭文渊身后,往西南而去。
“你们都先不用走!今夜,本官去找河神谈谈,或许这只是河神一时的气话。”
李宪登上祭台喊道。
“本官若说服不了河神,你们再上山不迟。”
郭文渊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抱拳喊道:“那就拜托李御史了!”
山如代表万佛寺表态道:“昭玄长老要照顾方丈,不能一同陪往,贫僧等人只能遥寄祝福,愿御史能马到成功,若有任何物件需要,可差人到本寺来,本寺会尽力而为。”
昭玄长老走之前,便交代了山如尽力配合李宪,所以此时万佛寺的立场也随着李宪动作而动。
不多时,水师都尉陆芳草集结起了水师舰队,载着李宪再度往江心而去。
众人在岸边等候了一阵,不见了船影也不见了动静,风停浪止,连一声鸟叫也无,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声。
周邦昌自恃有白虹剑,不惧这所谓的河神,聂小倩和聂小蝶也是,大家都是妖魔鬼怪出身,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蛋生和尚就更不怕了,一身莽劲的他一点也不紧张,正蹲在贞人女祭司旁边看伤势。
安安好奇道:“这个姐姐为什么还躺在地上睡?爷爷说躺地上睡觉会着凉。”
“笨蛋安安,她是昏过去了,不是睡着。”聂小蝶甩了个白眼过去。
“安安才不笨呢!小姐姐才笨!连翻花绳都翻不过安安!”
安安精准抓住聂小蝶的痛点,说得聂小蝶挽起袖子直叫回去再单挑一百回合。
周邦昌和聂颖都笑而不语。
山如过来看了几眼,万佛寺的修炼要点侧重于降妖伏魔,不擅长救死扶伤,问候了几句,便把救治贞人的事情全权交托给蛋生和尚。
“外伤好治,这内伤难愈,经脉多处破损,需要一株十年降芸仙草作为药引,才好施展佛力。”
蛋生和尚站起身来,对着山如招手。
山如却丝毫未曾有动作。
旁边的二弟子山云摇了摇他的肩膀,却将他的脑袋摇了下来。
血液从脖颈断面上喷涌而出,洒了山云和尚一脸。
“大师兄!”
“怎么会这样!”
山云还来不及回答他们,自己的脑袋也紧接着掉落了下来。
“有妖邪作祟!我寺众僧结阵!佛光普照!”
三弟子山志果断做出了安排。
万佛寺众僧急忙联手结阵,以身化佛,佛光普照大千。
此时,众人才看得清,数个人影在虚空之中穿梭行走。
这些人影分黑袍白袍两色,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好似勾魂使者黑白无常一般,吊着诡异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动作好似闲庭信步,却是一步一闪,眨眼间穿过人群。
黑袍使刀,白袍使剑,在穿过人群的那一霎那,刀剑齐出。
没人能看清他们的刀剑是怎样出鞘的,也没人能看清他们的刀剑是怎样入鞘的,只是擦肩而过,悄无声息地,人头滚落,手扶刀剑柄。
连那一眼的刀剑寒芒也不曾见到。
其中一个黑袍人影正走到郭文渊身前,郭文渊拔刀出来,一声虎啸雷音,刀芒乍现,正是“饿虎扑食”,此招算是五虎刀中最为凌厉致命的一招,饿虎扑食,奋力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料那刀芒竟是劈偏了去,擦着黑袍人而过,在河边滩涂地上打出一条深沟。
众人心知,依照东虎将的修为经验,这一招绝不可能打偏,定是被那黑袍人用不知名的手段闪了过去,可众人却又瞧不出是什么手段来。
那黑袍人走得更近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再走一步便要抽刀定生死。
郭文渊冷汗直流,心知这是最后一刻了,用尽毕生的功力,怒喝出刀。
他的头上绽放出一个王字符号,盖住了蟾蜍神印,身躯上下都炸出道道细小的血口,撕裂了衣裳,血纹和残留在身上的黄褐色衣裳交叉相错,犹如一头斑斓猛虎,正欲择人而噬。
五虎刀寒芒闪烁,恰似猛虎利爪,一出即要见血。
此招正是五虎刀最后一式,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