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逊本不是饮酒的人,但推迟不过,也只能喝了一碗。黄酒酒色清爽,冷冽中带着甜、苦、辣、鲜、涩六味,下肚后口齿馥郁芳香。
等鲁逊吃完,老吴张罗着跨火盆、沐浴更衣,又拉着鲁逊的手讲了很久,这才终于熬不住去睡了。
鲁逊躺在床上时,外面的鸡已开始零星地叫唤起来。
本应该很累了,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想了想,他索性坐起,在床上进行胎想。
这次,鲁逊的感受更清晰了。先是眉间清凉,继而炁生,沿着经脉一路洗涤,身心舒畅。
这舒服的体验,让他根本注意不到时间的飞逝。
鲁逊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天色大亮。
下了床,鲁逊感觉脑袋清明,身轻体健,浑身充满力量。
忍不住挥了几下拳,拳头生风。这还是没怎么用力的结果。
想起大郎,鲁逊穿好衣服直接往外面走。他得去衙门打听大郎的事。
谁知刚出房间门,他就碰上了吴伯。
本来他准备搪塞几句就出去,但吴伯紧紧拉着他,“少爷,我知道你想去救华府大少爷,但有几句话我一定要讲。”
实在是拗不过,鲁逊只好坐在石凳上,一边喝粥一边听老吴讲话。
吴伯也没有啰嗦,直接讲起他知道的消息,“你们去赶考后的第二天,华府一家十多口就全部被县衙拿了,说是出了命案。”
“到了晚上,传来消息,说是城北王家老头的小女儿在华府做事,突然失踪了。王老头在华府找不到人,就去报了官。华府一家被抓后,他们承认是奸淫王家女儿不成,一顿毒打,将王家女儿扔进了井里。”
说到这里,吴伯央求地看着鲁逊,“这件事老员外已经签字画押,没有回旋的余地。少爷你刚回来,千万别去做那鸡蛋碰石头的事,你就算不想自己,也求你想想我,你鲁家三代单传,你要是再出事,我也只有往那井里跳了算了。”
鲁逊看着吴伯,缓缓叹气,“大郎对我们家可以说恩重如山,你让我如何置之不理?”
接着他站起身,拍拍吴伯肩膀,“你也放心,我会量力而为,不会做傻事。”
说完,他也不看吴伯,转身就向门外走。
其实他理解吴伯的担忧,可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出了门,鲁逊先径直去钱庄将金子换成银子。
河神赠的这块金子,六两重,兑了七十多两银子。五斤多重的褡裢背在身上,分外有份量。
一路直奔滁县衙门,值守的的差役看见鲁逊,转过头鼻孔朝天,根本不理他。
鲁兵上前问道,“公差大哥,父母官可在?”
差役仰着头,道,“老大人外出公干了。你可是为了华员外一家来的?”
鲁逊说是。
差役一声冷笑,“快走吧,此事不是你能参和的。”
见鲁逊盯着鸣冤鼓,差役板起脸,“今日休沐,你鸣鼓也没用。好话跟你说了,你要惹得值班的班头怪罪下来,兄弟我只能拿棍子赶人了。”
鲁逊连连作揖,好话说尽,差役只是闭目养神不理他。
见这里走不通,鲁逊只好往滁县监牢寻过去。
到了牢狱门口,两个狱卒正在吃饭。
听鲁逊说想见大郎一家,两个狱卒起身就直接赶人,只说上面交代了,任何人不给见。
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机,鲁逊自褡裢里拿了二两碎银,再趁着跟狱卒拉扯的功夫,将银子偷偷塞了过去。
银子到手,狱卒的脸色一下放晴,又推迟一番后,收起银子,小声说,“我怜你大义,偷偷带你见一下,你千万别玩小动作,让兄弟丢吃了官司。”
鲁逊自然满口保证。
等进到监牢内,鲁逊一下目呲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