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县县令来滁县任职已有三年半,再有半年,便要迎来吏部天官考察年。
这吏部考察完各地官员后,会有一个考察公文。这公文上面划一个中,那便是原职平调。划一个上,提升一级任职。要是划一个下,丢官回乡养老都是好的,弄不好就是翻查旧账,还有牢狱之灾。
而这考察内容之中,很重要的一项便是与一地乡绅座谈,了解考察官员名声。
县令根本不想与县丞翻脸,只因他代表着滁县本地乡绅。
前几日,城隍再次进入他梦中,希望他派人将王家女儿押回。
几乎没有考虑,他便答应此事。这其中一是给城隍爷面子,这第二,则是捏住县丞的把柄,可比搞好关系更有用。
县令不是糊涂人,从第一次城隍入梦之后,他就将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重情重义,又能驱使城隍爷帮忙,还有近日传出的董家女…这鲁逊身上,似乎迷雾重重,这让县令颇感兴趣。
所以在听到下人通报鲁逊来了时,他直接让人放行。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神情严峻的青年,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走了进来。
这青年自然就是鲁逊。
县令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是梦中的青年,不禁感到神奇。
鲁逊见到县令,没有像其他人出现害怕或是谦卑屈膝。他只是站在那,也不说话,一双眼盯着县令。
县令没有责怪鲁逊的无礼,只因他发现在鲁逊双眼的扫视之下,自己竟然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鲁逊心里此时也在打鼓。
他与县令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梦中,城隍是给足他面子,将他捧的足够高。而县令从一开始的帮助,就只是因为城隍所代表的玄妙层次。
还有一点,鲁逊上辈子就知道一个道理,官员的眼睛喜欢往上看。下面的人卑躬屈膝他不一定帮你,上面的人一顿呵斥,他偏偏就把事办了。
如此推断,自己要是还想让县令帮忙,什么谦卑苦求都不会有用。就只能装,装高人,让他看不透,让他畏惧。
见县令也不说话,鲁逊干脆运转体内的炁。一双法眼在炁的加持下,更显玄妙。
县令望着鲁逊,只感觉面前之人如山岳巍峨,让人心生渺小,根本不敢放肆。
这一番对视,县令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
他弯腰对鲁逊行礼到,“拜见真人。”
原本县衙是县令的主场,他也有心以势压人,只要鲁逊说一句拜见大人,他回一句贤侄多礼,就可一切尽在掌握。
谁知见面的第一个回合,两人只是对视一番,就让他心有喘不过气的恐惧感。
“大人有礼了。”
压住县令,鲁逊也松了口气,但该端着的还得端着。
“真人为何而来?”县令有些不死心。
这年轻人不就是来求自己的吗?竟然如此无礼。
鲁逊笑了笑,“本真人为贺喜大人而来。”
县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何喜之有?”
鲁逊没有说话。
县令一会才反应过来,“喔,真人请上座!”
自己这是一败再败,竟然出现失态,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让鲁逊一介秀才与自己这一县之令平坐,不可谓不给面子。
谁知鲁逊听到这话,动也未动,似乎根本看不上这份礼遇。
“大人不必多礼,本真人几句话说完就走。”鲁逊双目如电,“大人在华员外一事上,所行甚善,须知天理昭昭,无一疏漏。大人有功,当赏。”
鲁逊装的十分辛苦,只想赶紧把事办完,哪里愿意跟县令坐下来喝茶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