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员外看着鲁逊,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一时有些跟印象里的人,竟对不起来。
因为大郎与鲁逊交好,华员外远比别人对鲁逊的印象要深刻。
在他印象里,鲁逊是不通俗物,又自恃清高,活成一个笑柄而不自知的人。
可眼前的鲁逊,清秀出尘,隐隐一副贵人相,与过去那是天壤之别。
“伯父见外了。这几副药请收下。”
将药包递过去后,鲁逊没有多说什么。
这老人能在这一番大难之后,马上出来宴请自己,已属实坚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在人伤口上撒盐。
“老夫过去帮人不少,唯独对逊哥经常冷言冷语,谁料这遭了大难,唯一出手相助的,就是逊哥一人。”华员外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老夫这是眼瞎啊,活该有此祸!”
“诶!伯父严重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谁又能看得透?”鲁逊出言安慰道,随后换了话题。
“伯父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朽老家有座山,上面有座道观,老朽这余生,准备去侍奉老君。”
鲁逊见华员外家人都面露异色,就知道华员外这想法,应是第一次讲出来。
“此番遭遇,真如几世为人,老朽已经没了勇气红尘厮混。”华员外看着家人,“你们不愿意跟我走的,我给你们一人留下一份家业,其他的我已告知县令大人,将全部捐给县学。”
“父亲大人!”华家二郎忍不住惊呼。
华员外伸手制止,继续道,“现在才知经书上讲的好,万事不过过眼浮云。”
…
鲁逊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华员外生出隐世之心,几个家人哭哭啼啼,菜虽好,也没味。
好在刚回到家,他看见吴伯带着一众匠人,正在热火朝天地修房子,他心底那点压抑马上一扫而空。
这中间,大郎又邀来周广王庚,和鲁逊一起四人聚了几次。
鲁逊是晚上雷打不动地修炼,白天得空就去仁心堂。
这坐诊的次数多了,鲁逊这给人开方的熟练度是直线上升,而且是药到病除。
再加上滁县一直流传的传闻,这仁心堂当真就变成了鲁逊是医生,刘大夫当跟班。
好在刘大夫豁达,根本不把这事当回事,反而看自己几天没有病人,干脆地把仁心堂交给鲁逊,自己给自己放假,乐呵呵地省亲去了。
鲁逊也不坏自己规矩,依然每天上午过来坐诊,下午回家监工,只觉日子过得飞快。
这天上午,鲁逊正在坐诊,轮到一名老者时,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放下手,他又重新观察了一遍老者。老者左眼下有颗痣,相貌普通。
气色和脉象,都显示老者只是一般风寒。可他却从老者身上察觉到一股古怪的气息。
“您老最近可是有喜事发生?”鲁逊准备问症。
“真人您真是神了!”老者面带喜气地说,“我儿子最近要娶妻,可还谁都没说。”
不知何时,滁县的人都开始称鲁逊为真人。鲁逊想制止也制止不了,干脆不管了。
阳明燥金,这老者运势不错,可隐脉又藏着恐惧,怎么看都不对劲。
鲁逊暗自炁运双眼。
重新睁开眼,他突然发现,老者的头上,缠绕着细微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