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滁县时,天已大亮。
滁县百姓起的很早,此时的街上已行人如织。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店小二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
“包子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早上来一碗羊汤,精神自在嘞…”
“山楂山楂,便宜开胃!”
“新上的胭脂,便宜好用,快来看看…”
“铛铛铛…各位乡亲父老,小人路过贵宝地,给大家献上家传武艺…”
一个半大的小子坐在面摊上,呲溜溜地吃面,贫苦的母亲就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好像也在吃面。
…
鲁逊就这么远远的站着。
从那冗长的幻境中出来,他爱死了这人间的烟火气息。
带着夜里的寒露,他避开人群,快速回到家中。
“少爷,你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吴伯守在门口,精神不错,头上的白发也矍铄。
他身后一群工人,有的在砌墙,有的扛着材料往里走…
吴伯盯着鲁逊,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少爷多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出诊了一趟,耽误了。”
鲁逊饶有兴致地看着忙碌的工人。
按照计划,北面那面快倒塌的墙已经推倒,新砌的墙往后推了十来米,相当于整个院子扩建了四五十个平方。
这新扩建的地方,会用来修一个凉亭,这样即使下雨天,也能坐在院子里。
走到屋内,床和书架被工人用粗布盖住,整个地面松土后,在重新铺地砖。窗户已贴上崭新的油纸,外面放着的新家具,就等全部装修完毕,再摆进来,
和几名工人打完招呼,鲁逊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又去了仁心堂。
这么好的人间,能出一分力就是一分力。
又是一连坐诊了十五天,刘大夫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见鲁逊将仁心堂处理的井井有条,刘大夫非常开心,中午加菜,请他喝了一顿酒。
见刘大夫有些心事,鲁逊关心地问道,“省亲回来,怎么神色郁郁?”
“唉!”刘大夫放下酒杯,“我一个姐姐远嫁到了北方,多年未见。我这次去的就是北方,那里已经起了兵乱,百姓如草芥,民不聊生。”
鲁逊记忆里,大宋北方有三个强敌,西夏,契丹和蒙古。这三个国家都是游牧民族,大宋立国以来,边境就一直有摩擦,但大的战事很少,也很久没有发生。
“为何会突然起兵乱?”鲁逊问。
刘大夫想了想,“我看今年冬天会很冷,算一算,大寒之年也该来了。北方外族以放牧为生,这天一冷,他们不好混,自然就向南方的转移。”
鲁逊见刘大夫神情严肃,又问道,“已经很严重了?”
“很严重!”刘大夫正色道,“良田被毁,北方百姓失去根基,已是十室九空。很快这些难民就会往南方过来,朝廷要是处理疏忽,还有大乱。”
见鲁逊也面色凝重,刘大夫哈哈一笑,“嗨,别听我一个老头子胡言乱语,天塌下来有朝廷顶着。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