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这一户老汉,还是这个妇人,能活着已经是倾尽全力了。比他和林清研惨的大有人在,他也仅仅是遇见金人公主之后饿了几天。
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可以勉强糊口。而这些难民,以前都是普通百姓,除了种地耕田,什么也不会。连最基础的糊口都成了问题。
饿肚子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最终能活着南下的,可能十都不一定存一。由于厢房狭小,睡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王还真主动去了西边马圈,稍微收拾了一下,去外面割了一些茅草回来,勉强能住人了。那老汉见状,心怀愧疚,极力想要过来,把王还真换回去。
但那屋子女眷众多,王还真不愿,找了个借口,只道自己要练功,便给回绝了。一夜无话,待到第二天凌晨,王还真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
他从茅草上起身,长叹了一口气。不用说,定然是那妇人怀中的孩子,断了气。他呆坐在草堆上,透过缝隙,看着刚蒙蒙亮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本就是个感性之人,见不得这些生离死别。听着耳边时断时续的哭声,又想起如今,自己和林清研天各一方,心中也免不了多了几分惆怅。
苦难从来不值得赞颂,悲剧也并不会让人变得坚强。那些所谓英雄和强者,只不过是被苦难磨钝了心,被悲剧麻木了神智罢了。
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也不值得追求。而人们之所以会选择苦难,大都是因为生活还要继续,苦难又无法避开罢了。
王还真不愿吃苦,也见不得别人吃苦。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带着行李,趁着天还未亮,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
他们终究只是萍水相逢,而他也只是一个过客。又或者他们互相都是彼此的过客,他要继续向西,而这些人要继续往南。
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勉强呢?昨天挖的大葛根,全都留给了那些难民。此时他包袱里的干粮,已经不够支撑他前往下一个州郡了。
于是,王还真沿途便在山中,寻找着一些能吃之物。葛根这东西并不常见,一连找了几座山都不曾再次见到。
好在这些天下了不少雨,山中长了不少蘑菇。蘑菇这玩意儿一般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树下的落叶堆中,往往能找到不少。
但是这玩意儿,有些是有毒的。王还真不懂分辨,所以只摘那些被野兽或者虫子吃过的,虽然破破烂烂,但是起码能保证安全。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赶在日落之前,一座巍巍巨城,出现在了官道的尽头。王还真心中一喜,手搭凉棚远远看去。
只见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虽然有几个士兵在盘查,但是大多看一眼就放行了。看来他终于走出,金人控制的地界了。
他来到城门前,抬头望去。门楼上挂着一个牌匾。
上书:济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