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苦口婆心地继续说道,
“人都说水火无情,这两样都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你们两个小丫头可不能不当回事,真要出事情了,那后悔的话,可就真晚了。”
毕竟是年纪大了啊,周林在心中暗自感慨,见到这些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年青,他就忍不住想要说教一番。
真不是他危言耸听,实在是因为他之前见过太多因为大意而发生的灾祸。
远的不提,就只说八队,在周林的印象中就曾经有过两户人家失火。
一次是在八十年代,是个老太太,烧灶做饭时,没有把灶膛口的绒草收拾干净,火星从灶膛口蹦了出来,掉在了绒草上。
然后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幸好发现得及时,人没事,就是半拉厨房给烧没了,不过那也是够悬的。
她家那房子是刚刚建好的砖瓦房,要是草屋的话,恐怕整个屋子都没了。
人没事,可经济损失却是惨重,反正周林的印象里,她家建屋子本来就欠着不少债呢,厨房烧了也没舍得花钱重修。
只是简单收拾了下,把灶修补好后继续将就着用了,这一将就就将就了五年多,直到家里的欠债还清为止。
自那件事情以后,整个八队的人在厨房做饭时就特别注意,不管是多毛糙的人,在烧火时都会把灶膛口收拾清爽后才敢离开。
说起另一户,那烧得就严重了。
那是九十年代,这边稻田多,所以夏天蚊子也特多,有户人家的孩子t特别怕蚊子咬,那孩子睡觉不老实,总把蚊帐给踹开,所以他爹妈就在屋里给他点了蚊香。
可能是蚊香放得离床铺太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蚊帐就飘到了蚊香上了,慢慢就被点燃了。
深夜里,人睡着了是很难醒来的。
等大家发现时,那烟已经很浓了,虽然还没有起明火,可那孩子的右腿却被严重灼伤,县里医院都治不了,后来转到市里的人院,花了好多钱才控制住了感染。
留下了大片伤疤那就不用说了,孩子的右脚还落下了一点点残疾,走路的时候会有点跛。
因为这个,后来上学、找对象都受到了影响。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小小的蚊香,一个小小的火星呢。
可惜,他的良苦用心陈思乐接受不到,她反而还有点嫌他烦,笑着跟他开玩笑道,
“哎呀,周哥,你可真是个当老师的人哪,教训起人来,跟我以前的班主任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班主任姓蒋,明明是个漂亮的阿姨,非得整天唠叨个不停,所以我们在背后都喊她蒋婆婆。
周哥,你不希望我也喊你声周爷爷吧?”
周林:……
这死孩子,这回算他是多事了。
而一旁的陈思安则掐了一下堂妹,“乐乐,怎么说话的呢?快跟周老师道歉!”
陈思乐被掐得“哎哟”一声,一看姐姐板着脸,是真生气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有点过火了,赶紧向周林道起歉来,
“周老师,我真是跟你开玩笑的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都记下了,不敢忘记的。”
“算了,饶过你了!”
周林摆摆手,大方地表示不予追究。
其实他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这回他算是看清了,这小姐儿俩再懂事,跟他再是说说笑笑,其实在本质上,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这两姐妹虽然这两年吃了点苦,可她们其实仍旧是沪市城里那两个家庭条件优越衣食无忧的小姑娘。
本来以后他们的交集也不会太多,算了,求同存异吧。
人家再过俩月就要走了,还跟以前一样处着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吗。
周林这样一想,反而轻松了。
他转身进门,把自己的包放下,
“你俩不是来选书的吗?还是老样子,想要什么书自己选,看完的书你们还放回书架上就是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去准备小鸡崽们的吃食了。
由着陈家姐妹自行去小书房挑选。
小鸡们长得很快,从之前的一个拳头大小变成了一个半拳头大了。
每天都是周林喂它们,它们现在好像已经能记住周林的声音了。
每回周林一唤它们,它们就会“叽叽叽”的叫着聚到食盆前,等着被投喂。
秀云娘那边的小鸡孵化工作也开始几天了。
前些天正好她家有只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抱窝了,于是秀云娘连夜对着灯一只只照了,挑了三十只品相比较好的种蛋。
听她说,估摸着要二十来天,小鸡就可以出壳了。
“叽叽叽叽叽!”
就周林出神的一会会儿功夫,小鸡们愤怒的叫声传来。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其中最大的那只小鸡跳到了食盆里,挡住了别的小鸡的吃饭之路。
别的小鸡不干了,纷纷发出抗议的声音。
周林只得弯下身子,把那只吃独食的小家伙从食盆里捞出来,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你可要乖一点,如果不乖的话,等你长大了,我就把你杀了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