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十三叔,把三叔公这尊大佛,真就请到了洛京来。
难道,就只是为了阻拦住张婴,不让张婴去帮华家。
张德摸了摸自己的衣裾,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十三叔能请动三叔公的,肯定还有别的事。
“您不帮我,孙儿不敢有意见,只是也请您别阻拦孙儿,华家,孙儿一定会救。”张婴的态度很坚决。
“如果老夫不许呢,你准备怎么做?你就打算舍弃张家,或是将来赔进去整个张家。”
张婴忙地跪下身,磕头回道:“孙儿不敢,也不会。”
“你有什么不敢的,说辞官就辞官,连声招呼都不打。”张宇一提起这个,就痛心疾首,“你阿耶去世前,把你托付给老夫,老夫这些年来,对你也是尽心尽力。”
“不想,你眼中根本没老夫。”
这样的话,字字诛心,张婴绝不能承认,“孙儿没有。”垂头两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
孝之一字,有如泰山。
“阿婴,你不想其他,也想想七郎,七郎年已十四,你得为他的前程着想。”
“孙儿正是为七郎着想,才更需要这么做,如果孙儿名声有瑕,试用将来七郎何以立足,若使十六娘长大成人,问外家安在,孙儿又该何以回答。”
张婴俯首磕了两个响头,然后起身,“孙儿只想正以立身,华家之事,因孙儿而起,也该由孙儿来承担责任。”
一见张婴依旧顽固不化,张宇不由急了,紧急之下,出口的话,没有掌握好分寸,“你既知道因你而起,就该知道有更好的解决的办法……”
“在叔公眼里,什么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张婴断然打住张宇的话,明亮的目光,带有几分咄咄逼人,“还请叔公指教。”
顿时间,张宇有些恼羞成怒,“提醒你一句,御使台朱俊,不仅调查过华家,也调查过张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心里如明镜似的,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就不能妥协。”
“孙儿不能。”张婴语气很是光棍,他赌三叔公也为官数十载,必然会顾忌颜面。
只要三叔公不明说,他也能够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是要气死老夫是不是?”张宇怒得捶了几下身下的床榻,脱口说道:“前朝李冲,堪为效仿。”
李冲即前朝冯太后时重臣,也是冯太后的男宠。
因李冲得冯太后宠爱,李家满门,在前朝时很是显赫,所结姻亲,全是大族,陇西李氏,也由此而兴。
也正因为如此,李冲哪怕在朝政上多有所作为,也不免为世人所诟病,在史书上毁誉参半。
一直以来,他都在极为避免这样的事。
不想,三叔公竟然不顾脸皮,和他挑明了。
张婴的脸一下子白了,接着气血上涌,脸又转红,心绪起伏得厉害,直视着三叔公张宇,冷笑一声,“孙儿不愿意。”
“张氏非婴一人,叔公有心,尽可挑选他人,送入宫中,谋求荣华。”说完这话,张婴直接起身,行了揖礼,“孙儿告退。”
然后,甩袖转身告退。
“混账,你给老夫站住。”张宇的喝斥声从身后传来。
张婴充耳未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