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感叹这人不愧是总管,直觉很准,这是在敲打自己,不过他也没什么证据,更不会知道,自己刚来长安,就直接闯了大明宫,还到了圣人的寝宫,又怎么会被一个老奴给吓到呢?
李诵如果雄姿英发,那自己直接就被砍了,所以他是个瘫痪皇帝,并不全是坏事。
薛恒以买菜的名义来到了长安的靖安坊,这里住着不少报的上名的人物,集中在靖安坊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靖安坊位于长安的南边,是新建的新区,所以房价便宜。
“麻烦小童禀报一下,在下薛恒,找柳河东柳御史!”
虽然掌握了李实的证据,但是薛恒清楚,这种事情李诵是不管的,是革新派要对付李实,所以告诉圣人没有用,得告诉这些文官集团的那些人。
“薛兄?你竟然没事?太好了!”柳宗元本以为薛恒已经被问斩了,把这首《江雪》写了下来,当做又被宦官迫害的一位文士的绝命诗,越看越觉得个中孤寂与心性,与自己颇为契合,简直就是知音!“寒舍简陋,莫要见怪,快请入坐,阿吉,备茶!”
“柳兄,长话短说,这是道王李实贪污的账册,李实不仅谎报税目,强征百姓财产,还把属于朝廷的税收都收归己用,可以说恶贯满盈,百姓怨声载道,只要拿下李实,必然人人称颂,陛下也会高兴。”
薛恒把账册交到了柳御史手中,知道柳河东的性格也比较倔强,这种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薛兄竟能得到此物?我今日便与宰相去交流此事,李实此人仗着先皇恩宠,大肆敛财,人尽皆知,宰相一直想要拿下他,但苦于缺少真凭实据,担心打草惊蛇,今日薛兄可是帮了大忙!”
薛恒见到小童备好了茶,心想自己走得急,确实有些渴,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就抬手道别,“柳兄,事情紧急,我就不停留了,我知百姓对宫市、五坊使深恶痛绝,宰相有意取消宫市,但阉党势大,就算拿下李实,也别急着对阉党下手。”
“我知晓薛兄的意思了,薛兄是否需要我引荐一下宰相?以薛兄的才华和为人,必然可以在本朝大有作为!”
柳河东没有强留,革新派的处境并不乐观,支持革新的圣人身体十分糟糕,所以很多人都等着看革新派会落得什么下场。
“等时机成熟,自然会见!”薛恒来去匆匆,因为他要立刻入宫面见圣人,到了给圣人吃药的时刻,虽然李诵算不上什么强硬的后台,但作为皇帝,他依然很重要。
哪知刚踏入皇城,又得到了新的指示。
“系统提示下一处签到地点,大明宫内侍省,请于十二个时辰内到达指定位置,否则将抹杀宿主的存在。”
薛恒摇了摇头,还以为可以消停一会儿,果然没有这种好事,这内侍省不是宦官的大本营吗?这是要自己去接触那些阉人?
薛恒心理上的厌恶让他露出了极度嫌弃的表情,可惜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虽然手中拿着千牛卫的令牌,但还要改换装束,悄悄地入宫,掩人耳目,直接朝着圣人的寝宫走去。
“李内侍,我来给陛下喂药了。”
李忠言朝着四处张望之后,立刻关上了门,“宫中耳目众多,每次只带陛下当日分量的药即可,以免留下证据。”
薛恒本来想说,堂堂大唐的圣人,竟然过得如此憋屈,但随即想到,历史上的李诵,这皇帝当得还要憋屈,死因至今成谜,但是太子和宦官绝对脱不了干系,也只有李忠言作为贴身内侍一直陪着李诵。
奈何这李忠言虽是内侍,终究没什么大的能耐,与内侍省的那些阉人完全无法抗衡。
“陛下,今日感觉如何?”薛恒看着消瘦的李诵,想他活的人和想他死的人都有一大堆,可即便是想他活的人,也少有希望李诵能掌大权的,只是要借圣人名号一用罢了。
“尚能开口,先生尽管用药便是。”李诵瞥了一眼李忠言,后者立刻上前低头听话,“从我内帑给先生安排一些财务,先生的要求,一定要满足!”
“是,陛下!”李忠言叹息了一声,“只是,陛下内帑并无太多存钱,宫中钱都在内侍省和东宫手中。”
李诵闻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宦官势大,早已尾大不掉,他们贪赃枉法也就算了,自己大力支持的革新派,收起贿赂来也是毫不含糊!
“陛下,医人易,医国难呐!”薛恒也不得不感叹,要是让他当李诵这种皇帝,他还不如当个平头百姓。
“先生所言极是,往后许多事情,还得仰仗先生。”李诵身边属实无人可用,薛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我还真的有事情要李内侍帮忙。”薛恒也不推脱,自己医治了李诵,那就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生请说。”李忠言见圣人都如此重视薛恒,当然不敢怠慢。
“给我换一身内侍的行头,我要去一趟北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