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不知我来军营是不是无名小辈?”
听到后方传来喝止的声音,薛恒嘴角微微扬起,喊来的第一个援军到了,韦相介绍给自己的范老将军。
刘光琦脸色一变,他见到了一身盔甲的来人,“范希朝范老将军?老将军乃我大唐功勋之将,当然不是无名之辈,不知老将军来军营所为何事?”
“长安城内暴乱有扩大的迹象,陛下领我来带兵维持秩序!”范希朝看了一眼薛恒,这就是刘柳二人极力推崇的圣人亲信?太年轻了,不像是经历过任何历练的样子,如此莽撞地前来兵营,当真愚钝!
“此种小事,何必麻烦老将军?杂家随便指派一人便可,这又不是河朔叛军或者吐蕃蛮夷,不过一些流民罢了。”刘光琦转身背对范希朝,表明自己不搭理不合作的态度。
“怎么,陛下和我都请不动长安的兵了?”范希朝见军营无人理睬自己,顿时感觉情况不妙,这些阉人铁了心不交军权,就算支开了俱文珍也一样。
“当然不是,陛下需要用兵,杂家义不容辞,其余的事,还请等俱中尉回来再议!”刘光琦最后斜视了一眼薛恒,“假传圣旨,罪不容诛!扣下去,斩首示众!”
“鄙人可以证明薛中郎确实是陛下身边亲信,你怎敢说砍就砍?你是要反吗?”范希朝怒目圆瞪,戎马半生,又岂会在熟悉的军营里对一阉人退缩?
“范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杂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唐更是一片赤诚,正因为神策军关系重大,才更不能轻易地交给来历不明的人,陛下身体欠佳,受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佞臣蛊惑很正常,杂家可要把好这最后一关。”在步入军帐的时候,坚决地呵斥了一句,“拖下去!斩!”
范希朝见军中无人在意自己,只能摇头叹气,“薛中郎,实在抱歉,老夫无能为力。”拖着薛恒离开的士卒都没有多看范希朝一眼,气得范希朝握紧了拳头。
“范将军莫要生气,还请将我的头颅带回去,至少我没有辜负陛下的嘱托。”
薛恒的话让范希朝更为愧疚,此子虽然愚钝,但是忠心可鉴,并非军旅出身,却敢只身前来军营,尽管落得惨淡下场,但也是勇气可嘉。
范希朝只能一步一步跟在身后,等候着军中刽子手手起刀落,他再来收尸。
“薛中郎可还有遗言否?”如此冷静,确实令人刮目相看,范希朝面露苦涩,叛军蠢蠢欲动,边防岌岌可危,自己还要在长安的禁军大帐中看着阉人斩了忠良。
大唐如何能不出问题?
“遗言?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薛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让扣押他的士卒都有些诧异,真有人面对生死,可以这么坦然吗?
“薛中郎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性,老夫佩服!如此直面生死,应去边关投军,何必参与这朝中之事,死得不明不白。”
在见到薛恒被推上刑场后,范希朝深深地低下了头,虽然素昧平生,但心中确实有些不忍。
然而薛恒依然没有慌张,就在上刑场的一瞬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惊动了所有人。
同时,薛恒也露出了真正放松的笑容,他的底牌从来都不是范希朝,“吕颂!开枪!今日便夺了军营,咱们五十个兄弟,人人都能官升三级,我保证!”
一排铜火铳的枪声消散,后一排立刻跟上,继续开枪,大唐虽有突火铳,但不堪大用,因此不知晓此物的人更多,一声声枪响,吓得不少军人开始逃窜,只要动静大了,就会有连锁反应。
“维护阉党的,按叛军处理!其他愿意跟上的,跟我杀去中军大帐!”薛恒大喊一声,虽然军营中响应者寥寥,但大多按兵不动,吕颂带领的小队已经冲在了前面。
吕颂其实知道,自己和手下的兄弟是被薛恒裹挟了,但是当铜火铳被制造出来,薛恒教导了瞄准和使用方式后,他就知道眼前人绝不会自寻死路。
“薛中郎,这是?”范希朝已经对眼前的变化感到目瞪口呆,看着地上倒下的士卒,身上长满了圆圆的孔洞,又看不见箭头,并未见识过火器威力的范希朝深感震惊。
“往后再解释,范老将军,今日若不成,不仅你我死无葬身之地,阉人也一定会逼迫陛下退位,我需要老将军镇住场面,没了阉人,士卒一定会听老将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