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老夫呢!”相比之下,范希朝骑马的姿势就把大唐武人的潇洒表现得淋漓尽致,让薛恒十分羡慕。
“原来是范老将军,老将军能带兵,那就不奇怪了,不过老将军该不会想和反贼一起造反吧?”直到此时,俱文珍冷静的表情依然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局面。
“事到如今,我也不说废话了,只要刘爷交出军印告老还乡,我可以说服陛下,不再追究刘爷专权跋扈之罪。”薛恒一手扔出了一个头颅,这一声‘爷’算是给这个大阉最后的体面。
见到滚地的头颅,俱文珍从惊恐变成了愤怒,薛恒是陛下那边的人,他其实已经确信了这场动乱的幕后人究竟是谁,“我要去见陛下,你敢闯入军营杀害朝廷重臣!”
“你觉得陛下能见你吗?陛下还没动你手中的权,就要求太子监国,狼子野心都写在脸上了!”薛恒毫不在意愤怒的眼神,只是端起火铳的时候,发现对方的士卒也都举起了弩,想到一箭就能把自己给射死,心中咯噔了一下,脚下也后退了两步。
俱文珍脸上终于开始颤抖,没想到圣人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而且下手这么狠,自己不过提了一次太子监国,难道立刻就被盯上了?
但见到薛恒手中的火铳,俱文珍明白了,如果是圣人策划的,那么圣人早就已经在做准备了,顿时仰天长叹,“圣人要收杂家的兵权,一道圣旨便可,何需如此处心积虑。”
薛恒才不会听这阉人说鬼话,历史上李诵的死,极有可能就是俱文珍策划的,为了扶持太子李纯上位,打压损害了阉党利益的革新派,虽然李纯上位初期励精图治,逼走了俱文珍,但没几年就宠信方士,又被阉人给谋害了。
可以说,阉人虽然没资格造反,但为了争取利益,皇帝也可以立马就换。
这还没算上被阉人直接杀穿文宗皇帝整个朝廷的甘露之变,大唐的阉党,必须连根拔起,才有一点中兴的机会。
薛恒正准备收缴俱文珍的军印,突然有一道破风声传来,尽管余光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但薛恒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监军小心!”这时候,原本已经十分虚弱的孙久,见到薛恒到来,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把推开身旁的士卒,上前扑倒了薛恒。
“开火!保护监军!”吕颂立刻下令,所有火铳统一开火,一时间俱文珍一边的士卒成片倒下,没能理解火器威力的俱文珍也被流弹击中,直到鲜血染红了紫袍,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孙久,你没事吧?”薛恒原本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但是感觉到脸上有一些冰凉的液体划过,抬手一摸,正是一股鲜红的血,可薛恒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中箭,抬头才发现箭身牢牢地插在另一人的肩头,此人正是已经昏迷不醒的孙久,“快来人,带他去疗伤!”
“尔等皆为我大唐兵卒,非要跟着阉党成为大唐的罪人吗?”随着范希朝的一声呵斥,许多士卒纷纷放下了武器。
他们都没见过如此有威力的火器,又听说跟着阉党便是大唐罪人,原本每个人都为自己是朝廷禁军的身份自豪,现在变成了大唐的罪人,当然不愿意再做抵抗。
“既然俱中尉不肯交出军印,那我自己来取,来人,也把俱中尉带下去疗伤!”薛恒取出血淋淋的军印,转身就交给了范希朝,“范将军,消灭带兵的阉人,只是掌握军队的开始,朝廷需要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征善战的军队,这一切还有劳范将军出面!”
薛恒记得,历史上的范希朝忠于大唐,虽然没有大功劳也没有什么过错,在边防的时候也有很不错的战绩,所以是可以信任的人,看着一地百姓的尸体,还有活着的人眼眸中的希冀,知道此时除了军队以外,更重要的是安抚民心。
“大阉已被诛灭,从今日起,正式取消宫市和五坊使,不允任何人抢夺民产,陛下也会减轻赋税,好让大家都能休养生息,过上好日子!”
此言一出,所有百姓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只有薛恒无动于衷,因为这其实等于朝廷什么都没付出,还裹挟了民意造成了这么多的牺牲,自嘲了一句,道王的恩威并施,自己不也学得挺好的。
“薛中郎,那就就先回营了,陛下那一头,还请薛中郎多说两句。”范希朝知道,阉人掌握禁军并非一朝一夕的原因,正是因为圣人不信任武人才导致如此,他也不会例外,所以心中依然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