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炼丹房。
一个清瘦的鹤发老者淡然自若地坐在石塌,正紧闭着双目,两手掐诀放于双腿之上。
一呼一吸间,不时有白色气流随口鼻喷吐而出,看着颇有几分出尘脱俗的韵味。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左肩处青丝绣成玉瓶。
瓶身的地方,金线勾勒为星。
这身月白色长袍并非凡物,而是仙盟制式的法宝;
那处纹绣也并非为了美观,而是彰显主人的身份。
玉瓶象征丹师。
金星寓意品阶。
老者肩处的青瓶纹有一枚金星,代表他已经通过仙盟设立的一品丹师的考核。
此人叫何安,是回春堂聘请的丹师。
两个青年男子一左一右地站在石塌的两旁,神态恭敬。
他们皆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肩膀只绣了一个青色玉瓶,并无金星的踪影,这是丹师学徒的标志。
半丈外,三个少年正把脑袋凑在一起。
大的看着十六七岁,两个小的只有十二三。
许是怕打扰老者,他们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时回头偷偷望一眼老者,又不时脸色焦急地看向石门。
房屋正中,炼丹炉烈焰熊熊。
火光不断摇曳变换,将众人的影子张牙舞爪地照映在石壁上,看上去格外狰狞。
“师父,他们怎么还不来呀?”
三个少年交换眼色后,最小的少年出声询问。
“急什么?”
听到最宠爱的小徒弟开口,何安淡淡地抬起眼皮:“整日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重,这份心性如何炼丹?你这小猴崽子是不是又想抄书了?”
听到又要抄书,那少年顿时面色一苦。
左边站着的灰衣青年笑呵呵地劝道:“师父息怒,毕竟小师弟的年纪还小嘛。”
“哼。”
何安瞥了自己大徒弟一眼,又看看其他几个徒弟,哼了一声:“少拿你们小师弟当出头鸟,你们这几个家伙,恐怕也是等得心里诚惶诚恐吧?”
“嘿嘿,还是瞒不过师父。”
说话的灰衣青年挠头干笑两声。
“幼稚之见!”
何安轻斥一声,随后说道:“早就跟你们说过,丹师最重要的便是心性!悟性差一些没关系,只要稳住心态勤学苦练,未尝不能厚积薄发。”
“为师当年在一众学徒中,资质最为普通。”
“可如今呢?”
“为师乃是仙盟认证的一品丹师,而当年那些令我望尘莫及的师兄弟们,却至今还在丹师学徒苦苦挣扎。”
说到这些的时候,何安的眼神隐隐有些自得。
“师父教训的是。”
左边的灰衣青年赶紧笑着拍马屁道:“师父的成就确实令徒儿敬佩不已。我们师兄弟的养气功夫跟师父您老人家比起来,的确是天差地别。”
右边的灰衣青年不甘示弱:
“倒是方家太贪得无厌了。”
“以师父的炼丹技艺,他们就该主动提高分润,要我说五成都不嫌多!”
“胡说!”
何安笑骂一声,语气虽然严厉,不过老脸却笑得满是褶子:“莫说这大黎王朝,就算是放眼九州之地,也没有给坐镇丹师五成分润的先例。”
“不过三成么...”
“为师自认还是配得上的。”
“况且为师又不是只给方家这一个选择,若是他们愿支持我晋升二品丹师,保持两成分润也不是不可以。”
“......”
“......”
两个灰衣青年相顾无言,均从对方脸上看到苦笑的表情。
师父他老人家未免也太敢想了...
你炼丹水平是高。
但是你这些年中饱私囊,把炼制成功的丹药上报成失败,偷偷贪墨到自己手里变卖,最后给方家提供的丹药也未见得比两成分润的丹师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