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石头摇头拒绝,张十三也没再问,关上门就走了。
等到这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石头瞬间卸下刚才的伪装,他吹灭蜡烛,抱着膝盖缓缓地蹲下去,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起来。
不多时,空旷的房间响起压抑的抽噎声。
清风徐来,悬挂的木牌吱嘎作响。
月光如瀑,透过阴云洒落在人间。
门外,张十三沐浴着一身月光,右手已经搭在门上,他听着里面传来的微弱泣声,脸上的笑容僵住,久久地愣在那里。
都说一醉解千愁。
他是回来问石头要不要喝点酒的,不成想却撞到这个场面。
哪怕再不懂人情世故,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进去。
默默伫立片刻,张十三苦笑离去。
在他刚转过身的一刹那,正好刮起一阵强风。
这风带着一股独属于秋天的肃杀之气,席卷着掠过张十三,又穿过回春堂半掩的窗子,狠狠地灌进屋子里。
少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月光映在他的身前,地上积蓄着两摊浅浅的水洼,倒映出少年红肿的眼睛。
许是被冷风刺激了一下,少年霍然清醒,他倏地一下站起身,大步地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呼啸的风声里,少年的脚步声格外坚毅。
......
......
与回春堂众人的各怀心事相比,此刻的妙春堂无疑刚刚经历完一场狂风暴雨。
二楼,茶房。
气氛压抑得没有人说话,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主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满脸怒气。
离他不远的地方,两个妙春堂的伙计瑟瑟发抖地贴墙而站,脸上满是茶叶和水渍,却任由它们挂在那里,不敢伸手去抹一下。
“四叔,稍安勿躁。”
之前与方旭打过一次照面的周家三公子周毅,此刻一脸赔笑地望着锦衣中年:“小侄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给四叔一个交代。”
“哼,交代?”
锦衣中年听到周毅吭声,怒气更甚:“你来时怎么跟我保证的?三个月干倒回春堂,一年之内,至少帮我拿到五条街的生意!”
“如今一个月快过去了,回春堂倒不倒我不知道。”
“倒是妙春堂,已经快干不下去了!”
他怒视着周毅,丝毫不给这个侄子留一点面子,用力地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今天一颗丹药都没有卖出去!”
“一枚灵石没赚到!”
“......”
看到锦衣中年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周毅的表情也有些苦涩。
不过这位四叔来头甚大,性格跋扈,他得罪不起。
况且自己前两日把何安挖过来,一时心头激动,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回春堂时日无多;可今天回春堂一开张,却将自家的生意抢了个精光。
如此悬殊的对比,倒也不能全怪这位四叔脾气暴躁。
周毅想到回春堂,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阴鸷。
该死的方家!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关门走人,非要给本公子添堵?
当真以为你们家的筑基修士还活着?
等本公子得到家主之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就在这叔侄二人都烦闷不已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周毅眼睛一亮,对着锦衣中年笑道:“定是周琦打探消息回来了,等我们弄清回春堂的手段,就可以见招拆招,一举击溃他们!”
锦衣中年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最好如此。”
说话间,茶房的门被推开,那个名为周琦的伙计匆匆而进:
“四爷,三公子,小的已经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