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真能秉公执法吗？
“何人动用天听令？”唐长老淡淡问了一句，随后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方旭身上。
又问道：“何事？”
方旭耸耸肩道：“问你那徒弟便是。”
“你无需激将老夫，既然你动用了天听令，老夫自当会秉公决断。”唐长老如今将近百岁，方旭的这点一心思他自然一眼便瞧出来。
不过既然方旭如此开口，唐长老也乐得省事。
一个眼神瞥向徒弟，柳执事当即一五一十从头道来。
唐长老静静聆听徒弟讲述着事情的全盘经过，云淡风轻的表情丝毫未变，不过心却微微一沉。
尤其是听到方旭那句‘勘察一事是执事亲手操办吗’和对这个徒弟予以‘蠢材’的评价时，老眼更是一闪即逝地掠过一丝无奈。
因为他也想这么说一句。
唐长老微微叹息，仔细打量着这位徒弟。
他对柳执事是寄以厚望的，不为其他，就为当年偶然出游，目睹柳执事悍然杀掉当地欺男霸女的县令，身上自生的那团浩然正气。
这份嫉恶如仇的性子，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这才断然出手，将柳执事救下。
本以为柳执事一旦踏上仙途，就会突飞猛进不日筑基，没想到此人性格有些矫枉过正。
在炼气期一卡就是二十年。
唐长老将他调来坊市，本意就是好生打磨一下性子。
没想到刚来不久，就撵走不少同门，执事府几乎被他弄成一言堂，听不到其他声音。
“失策了啊...”
唐长老微不可闻地自语一句，开始琢磨眼前事。
以他的人老成精，听完柳执事所说，只消扫上一眼几人神情，心里当即就有了判断。
他如今考虑的是，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
罪魁祸首是妙春堂毫无异议，只不过执事府也牵连其中，包括这个徒弟也有失察之责。
一旦捅破，幻灵宗的颜面何在？
唐长老顾虑的是此事。
他此生难再进一步，但是却很欣赏这个徒弟。
这一顶有伤宗门清誉的帽子扣下来，只怕这个徒弟未来在宗门的境地就堪忧了。
唐长老衡量许久，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心虚不已的周毅，又望了眼义愤填膺的方旭，最后看向隐隐气恼的柳执事，逐渐下定决心。
妙春堂背后的周家利用自己徒弟，此事过后定要付出代价。
回春堂......只能日后另做补偿了。
至于这徒弟，希望他经过这次教训，能长进一二。
“既然你要求重新勘察，那由老夫出手如何？”
唐长老看向方旭，说出此话的时候，老脸微感发烫。
堂堂正正大半辈子，没想到临老却要做这种事，他又微不可闻地在心里轻叹一声。
“这位长老做主便是。”
说完方旭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咕哝，“反正在下人微言轻，是非黑白皆出自你们之口。”
这倒不是他察颜观色，发现唐长老神色有异。
就是单纯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
“老夫自会秉公行事。”
唐长老不咸不淡地瞥方旭一眼，目光望向战战兢兢的沈虚：“你且过来，让老夫探查一二。”
沈虚哆哆嗦嗦地去看周毅，看到他轻轻点头，这才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上前来。
唐长老一手搭在沈虚的肩膀，真元涌入。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老夫已经探查清楚此人修为倒退的原因。”
“此因，便是那...”
方旭听到此处，下意识地呼吸一滞，他不动声色地退到石头等人身边，悄然取出一张五行遁符扣在手心，准备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抽身。
就在唐长老准备继续开口时，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