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要戌时才到。
陈情烤暖和身子,便拉着杨真出门了。
得置办一点冬衣。
不然以杨真和他娘那单薄的衣服,还没到开封呢,两人就会冻病在路上。
衣服店都是布匹,成衣很少,幸好杨真身体板正,属于标准身材,倒也有几件样品合适。
陈情全部买下,看着杨真掏钱。
杨真大概没一次性花过这么多的银子,掏钱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扯开钱袋子。
陈情索性拿过赵文谚那一袋,一边采买,一遍付钱。
等冬装全部买齐,两人大约花了五十两。
杨真心疼得直咋舌。
陈情安慰道:“不必现在心疼,到了开封有你心疼的时候。”
杨真被狠狠安慰到,不轻易大惊小怪。
两人采买完毕,差不多临近戌时,刚到家门口,马车也来了。
“杨解元!”
驾车的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伯,头戴兜帽,将整张脸包裹住,只剩一双精明的眼睛露在外面。
身上穿着蓑衣。
因为寒冷,整个人缩成一团,一见杨真,先打了声招呼。
“许伯,劳烦您了。”
杨真点头回应许伯。
马车安稳停下。
杨真进屋,将新买的冬衣为母亲穿上,外面再罩上一件大斗篷,背着母亲上了马车。
手炉放进母亲怀里,扶着母亲坐好位置。
陈情随后上了马车。
“劳烦许伯,马车平稳些。”
杨真温声嘱咐。
许伯保证,“您放心,我的马车绝对不会颠到杨老夫人。”
许伯扬鞭,马车踏上进京之路。
...
...
宋历。
庆正二年,元月十五。
开封。
回春医馆。
杨真温完书,早早赶到医馆,看到陈情正在为母亲煎药,快步上前,拿过陈情手里的扇子,“我来。”
陈情问:“今日怎么这么早。”
现在才申时。
一般,杨真要酉时过半才会来医馆看望母亲。
“今日上元节,我约了淮安,许岩,文远一同吃汤圆,要早些准备。”
陈情这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元月十五。
那日。
马车刚一进京,就遇到了汪佑宁。
他似乎知道杨真会来,特意在客栈留了两间客房,还为杨真母亲找了医馆,让其可以住在医馆,随时有大夫照看。
杨真没有向往常一样,昂着头颅,不为五斗米折腰。
他拱手施礼,向汪佑宁道了句谢。
汪佑宁微微一笑,面色和缓不少。
从那日起,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好。
一同品茗,温书,交谈古今。
偶尔意见相左,也能很快求同存异。
陈情不用考试,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馆照顾杨母。
“日子过糊涂了,我倒把这个忘了。”
陈情讪笑。
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
开封与徽州吃食不同。
开封吃的是元宵,做好馅,捏成大小适中的丸子,放进糯米粉里“翻滚”成型,煮着吃,油炸吃都可以。
徽州吃的是汤圆,调好馅,用揉好的糯米粉皮包裹,搓成圆形,放进锅里煮熟吃。
开封没有汤圆,只能自己买食材,自己做。
陈情不会,看向杨真。
杨真了然,将药罐从火炉上端下来,笑道:“你得跟我一起,不然,我一个人,可做不了那么多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