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汪佑宁一直都知道。
“少爷,少夫人,到了。”
沈叔停好马车,对车厢里的人说。
汪佑宁又是一番修饰过后,牵着叶芷的手下了马车。
杨真住在河边一座农家小院里。
简单,质朴,不失宁静。
此刻,杨真粗布麻衣,挥舞锄头,翻新旧土。
许蘅看着他,浓情蜜意地倒上一碗热茶放凉,身边是蹦蹦跳跳的月儿,拿着毛巾为杨真擦汗。
汪佑宁看着这番画面。
原本上前的脚步,不知怎么,跟灌了铅一般沉重,如何都提不起。
他眼里有些涩,鼻尖有些酸。
心里既害怕,又向往。
仿佛最后一面的龃龉,还梗在心头,让他不知如何自处。
“汪佑宁,你怎么不动了?”
叶芷手里提着黑漆描金食盒,用手肘撞了一下汪佑宁手臂。
这是她夜里起来,就在桌上看到的,汪佑宁特地一起带上。
“我们回去吧。”
汪佑宁恍然间,失去所有勇气。
他连喘几口粗气,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汪佑宁!”
叶芷气得跺脚!
大晚上不睡觉,带着她奔驰一夜,就为了在这里站一下,脑子有病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叶芷的声音在愤怒下,极具穿透力。
正在端茶给杨真喝的许蘅听到了,看过去。
只见一对容貌十分相衬的男女,站在马车前,生了嫌隙在吵架。
旁边还有一位大叔,不停安抚骏马,看都不敢看那两人一眼。
许蘅眼尖,第二眼便看到男子袍角似乎不对劲。
第三眼,她已经看向杨真。
微微一笑,道:“杨真,你的淮安,来看你了。”
杨真正伸手端碗,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未几,抬起头看向许蘅。
许蘅往前一指。
巍峨高上下,简朴马车前。
那消瘦的身影沐浴在初升的阳光里。
一如往昔般熟悉。
他反复侧身,转身,最终还是决定面朝马车,提步上去。
“淮安!”
杨真丢下锄头,高声喊了出来。
汪佑宁浑身一震,脚步再次停住。
眼睛越发干涩,鼻尖越发酸楚,他不敢转身,也不敢动。
思绪万千以后,只觉得自己连夜赶来的行为愚蠢又狼狈。
都不知道对方怎么想,自己就贸然打扰。
真过分!
汪佑宁便没有回头,立刻登上马车。
然而。
叶芷翻了个白眼,伸出长腿,踹了一脚汪佑宁垫脚的凳子。
汪佑宁一脚踩空,身子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到车辕上,手则落在马屁股上。
马吃痛,给了汪佑宁一后蹬腿。
力道不大,只飞了两丈远,刚好到奔来的杨真脚边。
“淮安,你来了。”
杨真“居高临下”问他,笑意笑进眼里,藏都藏不住。
“来了。”
汪佑宁挣扎着起身,还不忘整理衣冠。
“可是专程来看我的?”
杨真将汪佑宁扶起。
“不……”
“是的。”
汪佑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芷截断。
他转头瞪了叶芷一眼。
“这位是?”
杨真看向叶芷。
“这是拙荆,叶芷。”
汪佑宁介绍完,接着道:“我们该走了。”
杨真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和叶芷行了礼,也将许蘅介绍给汪佑宁认识。
然后,就听到……
“走什么走,来都来了,不吃饭吗?”
叶芷讨厌汪佑宁这种有话不说,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直接开口道:“你特意来看你心心念念的好友,连觉都不睡,连夜赶路,生怕错过今日中秋,怎么来了就走啊?”
“叶芷你!”
你怎么把我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汪佑宁震怒,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觉得自己脸皮都被叶芷掀了,丑的很。
许蘅听得直笑,看一眼杨真,道:“我夫君也常常提起淮安,还说得空便带我去见,没成想你们先来了,可要多住几日才行。”
汪佑宁惊讶地看向杨真。
杨真坦然道:“我家娘子,说的确实不错。”
汪佑宁眼中一热,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良久,道:“我家娘子,说得,也不错,怀真,这些年,我当真是想你。”
...
...
【叮……】
【五仁月饼学习完成】
【获得20000点美食点】
“好像忘了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汪佑宁了。”
陈情转身,只觉得自己当时太八卦,没有将两人误会解开。
也不知汪佑宁回去之后,能不能和杨真和好。
不过,他有电脑,查一查就行了。
大堂里的光,忽然暗了一下。
陈情从二楼下来就闻到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
他眼皮一掀,瞳孔陡然放大。
刚才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满头珠翠,举杯饮酒的女子。
女子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秀挺的鼻梁下是含了三分醉意的红唇,温润如桃花般,不点而红,娇艳欲滴。
“小,小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