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们的惊叫、碰乱的杂物、趁乱抢劫的垃圾佬……种种乱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在江辰穿过街道那刻被推倒第一张,随即一个又一个法律被接连打破。
被抢而动刀、因仇怨扭打在一起、往老妇人头上敲闷棍……
悬浮表面的秩序一瞬间土崩瓦解。
相信在没有更多背着枪的治安者赶到之前,这里的秩序是很难恢复了。
这对手里有把栓动步枪的打手而言是件好事,他很顺利便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里,沿着街边向江辰消失的那条小巷走去。
那两个手下进去之后再没了动静,江辰也没有从另一头出去,这让他隐约预感到不妙。
他想亲眼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杀死目标过程中受了重伤?还是正在缠斗,难解难分?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他预感的,那两个手下被一个渔民宰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
且不说渔民有没有这个本事,先说两个人,近距离,他是四只手,还有狼牙棒做武器,怎么想也不大可能败给两只手。
除非那个垃圾佬是其它地方逃难过来的猎人,那就另说了。
思索间,他人已到了巷口,可当他侧身正要进去时,撇了眼里面杂乱的垃圾,迟疑片刻,又把腿收了回来。
万一,假设万一,那两个手下被宰了。
此时,那个垃圾佬会不会正端着“弩”,在里面埋伏着?
这么一露头,那不是正中了圈套?
皱着眉头仔细考虑一番,他认为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不是没有。
赌对了也就帮一帮两个同伴,赌错了,自己就得死。
左右一衡量。
撤!
他把枪用防尘大衣盖住,扫了眼街上乱作一片的人群,随即就要扭身离开,可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个人在飞速迫近。
正当他将要抬枪反击时,一把冰冷的金属物已先一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低下视线看了眼,是把匕首,铁制的,反着瘆人的寒光,刀刃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
“说,谁派你来的?”
这个声音很低沉,却能听出是个年轻人的,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那个垃圾佬……
这样看来……那两个手下确实死了……被这个垃圾……不,这个猎手弄死了……
盯着刀上那一道醒目的血痕,打手有那么一瞬间真后悔为了那点钱接下这个任务,也真后悔轻视了这个年轻人。
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喉结滚动,刚好从刀刃上划过,撕裂的痛苦立马让他意识到这把刀的锋利。
“我,我说,我说,是……”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外表装作完全陷入了死亡的恐惧之中,而一只手,已悄然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把刀,比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更锋利的刀。
小命落进别人手里,是没有机会活命的,说与不说都一样,只有殊死一搏……
这把刀,将在那个垃圾佬放松警惕下,瞬间捅进他的腹部。
做他们这种活儿的人,都清楚要捅在什么位置。
只要一刀,他就会立即丧失战斗能力,几秒内迅速失血,休克,最后死亡。
“唰!”然而没等他再有动作,他只觉颈部一凉,有东西堵住了气管,强裂的窒息感迫使他拼命用手去捂住脖子。
但都无济于事,短短几秒他便倒在地上,逐渐发散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看着袭击者彻底闭上双眼,江辰面无表情,蹲下身上下齐手以最快速度给他扒了个精光。
之前他确实是埋伏在巷子里,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最后那个打手出现,于是他便趁乱朝屋顶那个方向摸去,结果正好望见他往下走,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雇佣这帮杀手的人,就算他不说,江辰也猜到了大概。
水熊港上,能合法持有枪械的,除了治安队,就是一些有钱人。
而能调动治安队的,只有佩诺。
但这些人显然没理由做这种事,又没有与他们结仇,何必大费周章雇凶杀人。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修理工,马恩。
佩诺对他非常重视,加上整个水熊港也没人敢动他,背后势力搞来把枪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并且两次因为修理机器的事得罪了他,依照他那个脾气……
是他了。
处理掉衣物和裤子,已经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