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陆子明才回学校,一进宿舍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宿舍整整齐齐,杯具里没了牙刷,连保温瓶饭盒这等“凶具”都不知道被收到哪去了。
这七个儿子干嘛呢?
“老陆,你,你千万别激动,听我慢慢讲。”赵海波惊疑不定。
陆子明摁住赵海波肩膀,平稳道:“别慌!”
?
赵海波被搞懵了:“我是让你别慌!”
陆子明这才注意到室友全都到齐,一个个愁眉苦脸,或带着些同情,或是攒着劲随时钳住可能会冲动的陆子明。
师专,很可能要出人命了啊!
“我们都看到许沫雅跟隔壁班曲博走到一起,两人甜甜蜜蜜,还挽着手。”
“学校里传你跟其它女人不干不净被许沫雅抓到退婚了。”
“说是学校会撤掉你的留校名额。”
在他们看来,一件事比一件事大,他们好担心陆子明能不能扛得住这种“致命”打击。
陆子明嗬呲一笑,还以为什么大事。
上一世陆子明为了留校名额忍了,许沫雅同曲博没这么高调,直到毕业才被曝光。
这一世想来反正撕破脸,索性大张旗鼓到处造谣,只要说的话在前面,就能处于舆论有利地位。
不过,Who care?
“怎么?要不要出去庆祝庆祝啊?”
呃?
一众人惊愕。
他……没事吧?
大哥,退婚了,未婚妻跟别人跑了,留校名额撤了,前途没有了!!
你他妈还庆祝?
室友王灿安慰说:“老陆,别撑了,你又不是雨伞。”
“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是可以陪你一起哭啊!”
“老陆这是想要发泄,这样,老赵你起个头,先骂许沫雅一句。”
做兄弟,在心中。一双双来自98年清澈质朴又透着愚蠢的眼神望着陆子明,莫名感动。
“你们人还怪好勒。”
“不过我是真没事,女人向来不能伤我分毫。”陆子明摆摆手。
王灿凑近仔细瞧,不信说:“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伤心?是,或者不是?”
陆子明:“钝角。”
?
??
一闷棍,王灿傻了。
只有赵海波仿佛恍然大悟,说的这哪件事落在任何一个人头上都扛不住,而陆子明扛住了,还一脸云淡风轻,只有一个原因!
他是不是真跟李初棠有猫腻啊!
不论从颜值上,家世上,那是把许沫雅秒的渣都不是。
许沫雅走了,来了个更漂亮的李初棠。
许母在学校很有话语权,可李初棠爸,那可是正正经经副处,别说留校,保送读读本科应该都不是太大难事。
怪不得他不在意。
可这,不可能啊!
特别当“雷明”这段日子,两人都是形影不离,他哪来的机会跟李初棠谈恋爱?
赵海波心想:这家伙不会把自己都骗信了吧!
就当大家都被钝角来这一闷棍的时候,有同学在宿舍窗外喊系主任找陆子明,让他赶紧过去。
王灿朝着门跟赵海波努努嘴:“我有点不放心他会干傻事,跟去看看。”
“系主任找老陆,肯定是说留校名额的事!”
“你说这名额还能保住吗?”
工作比命还重要的年代,当王灿问赵海波这话时,顿时沉默了。
108宿舍八人,其余5人都报名了支教,赵海波王灿最废,被誉为哼哈二将,成绩差没资格报。
而宿舍之光陆子明是绝对的尖子生,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只有他有资格申请最好的出路——留校任教!
可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不是光靠自己优秀就能成的。
留校是金饭碗啊!
原本跟许家走亲,觉得这个名额板上钉钉,如今却在风雨中飘摇,固量成变量。
王灿:“其实他挺难受的,是吧?”
赵海波:“钝角。”
“你他妈也泡我?”王灿怒了。
“不是,你不是问他了嘛,他说钝角。你想想钝角是什么概念?大于九十度。也就是说,他悲伤那么大!”
赵海波摊手比划一个角度。
外面下着雨,陆子明闷头走在最前面,实在雨大,躲到教职宿舍楼这边一角。
卧龙凤雏顿住脚步,陆子明说:“你俩行了,隔个一米说话跟在我耳边说话没区别。”
赵海波讪笑,刚要走上来躲雨,忽地停在原地。
“傻了?”
顺着目光看去,王灿也呆了。
一道穿着白色长裙的素净身影,出现在烟雨濛濛处。
她怀抱着书籍,扎着高马尾,撑着一把花绿小伞,单鞋踩的水面泛着涟。
鹅蛋脸天生的被注入温柔,那小鹿似得琼鼻沾上几滴雨水,细白手背挨了挨,一双月牙眼上扬看看天色,又收回来。
就这么孤身一人,不与路上同学搭话,低着头只顾着走,仿佛周遭事物都与她无关。
同学传她高冷的要死,不跟人交际,家庭背景好了不起,看不上这些平平无奇的同学。
又有人传,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别人对她示好,总被她怀疑有企图。
但无非透露两字。
嫉妒!
她是渝万师专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无人敢接近的女生。
她叫李初棠。
她爸外号李铁头,响当当的渝万警察局副局长李万耀!
小语班学科第一名,渝万区学生教案一等奖,渝万区师专教学技能竞赛一等奖……
是这个年代,师专男生们心头当之无愧的白月光。
是一边议论诽谤揣测分析,一边深夜里咬着被角都狠狠想要拥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