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摆了摆手,他可不是来吃酒的。
“让你们家掌柜的出来一下,就说客人从柴大官人处来的。”
那酒保打量了几眼顾景的打扮,心料这郎君不是凡人,连忙收了抹布,进了屋里找书柜去了。
不多时,就从里屋出来了一人。
这人束着头发,大热天却还穿着一件貂鼠皮袄,脚上踩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
顾景挑了挑眉,从怀里取出了柴进的亲笔信,把信封递给了来人。
“来人可是梁山头领?”
“小人不过是王头领手下耳目,当不得头领,小人姓朱名贵,沂州沂水县人氏。山寨里教小弟在此间开酒店为名,专一探听往来客商经过。但有财帛者,便去山寨里报知。原是客人可是自沧州来?”
朱贵也是個趣人,见顾景气度不凡,上来就把自己抖清楚了。
而且他也只是看了看信封上的字和印确实是他见过的柴大官人的字和印,便也没拆信,直接递还顾景。
“听说你们梁山酒家,若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会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这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我来的路上听其他强人说,你们梁山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好汉?”
顾景见朱贵也是有趣,也故意佯装严肃起来问道。
“客人误会了,客人误会了。”
朱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玉面公子为何在问自己这事的时候,气势那般凶恶,却又颇有正气,要是自己继续吹牛逼,怕不是要被眼前这玉面公子一刀斩了。
“客人从柴大官人那里来,想来也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好汉,梁山这传闻,也不过是壮点声势罢了,这附近豪强、山庄,觊觎梁山的人不在少数,这看着坐拥水泊风光,实则也是如履薄冰。”
“不知柴大官人有甚么吩咐,梁山一定好好办事,只是希望大官人那处,客人能多美言几句,想再请点钱粮资助,不然这山上都快揭不开锅了。”
朱贵这嘴快也巧,说得好听。
不过他似乎是把顾景当成了柴进来帮忙的人手,三言两语把梁山交了底,只是为了求点钱粮资助。
现在的梁山穷成这样吗?
顾景更加无奈。
这王伦坐拥宝地,却还能混成这样,是真的丢人啊!
“我也就逗个趣,你不用紧张。看你那弟兄这面黄肌瘦的样子,不像是常有肉吃的。”
“资助的事,好说。”
顾景摆了摆手,朱贵误会了,他倒是也顺势接下了,只要能够尽快见到王伦就行。
“我们何时能上山去见王头领?这外面的车上可都是此次我带来的钱粮。”
顾景这么一说,朱贵脸上喜色更甚。
“现在就行!现在就行!”
朱贵带着顾景过了里堂,到了酒家后的水亭上,又把水亭上的窗子打开,取了一副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左手盼弓,右手掌心唤出玉牌,亮了个三流的【弓者】羁绊,再把响箭拉满弓,朝着港湾对岸千米外的芦苇荡里激射而去。
“这是山寨的号箭,片刻之后就会有船来。”
顾景在心里暗暗摇头,这手段,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落后了。
这么原生态的梁山,能够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活到现在,还真的是个不小的奇迹。
不多时,从那芦苇荡里冒出了三五个小喽啰费力地划着一艘细长小船便过来了,一直到了水亭下方。
“我和几个兄弟先和你一齐上山,等到了那边,再划几艘船把东西和剩下的人都送过去。”
顾景招呼来了鲁智深、杨志和燕三,让他们四个跟着自己先上山,又交代李二牛他们听司马文姜的吩咐,照顾好家眷和钱粮,他们四人就跟着朱贵先行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