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五米的大门在禁卫军将士的齐心合力下,缓缓打开。
姜维一马当先,骑马踏进了城中。
刚入城不久,便见从城中各处接二连三涌来了一批批行色匆匆的百姓与行商。
见一群精神抖擞,气质风貌完全不同于西山驻军与县卒的军队到来,似们似乎也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充满了好奇、审视。
其中一名年轻的行商实在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拦住了姜维的去路,躬身拱手拜问道:“敢问将军军是从何而来?”
姜维释放出一道力量,把这名行商虚扶而起,而后开口:“吾乃王上亲命五品威虏将军姜维,今奉王命,特来调查西山县匪患肆虐之因!”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恍然,好奇疑惑尽去,脸上重新浮起一丝冷漠。
行商倒也镇定,连忙道:“原来是姜将军,草民吕皓失礼了!”
说着,他就从怀中拿出一包银两,就要递上来。
姜维经过月华村一事,倒也没有意外,以力轻推回去:“客气了!吕兄弟是要出城去办事?怎么这么晚?”
见吕皓身后跟着一支小型商队,姜维顺嘴问了一句。
吕皓见姜维不收,以为他嫌少,心中不免有些踌躇,听他问话,连忙应道:
“将军有所不知,这西山县与别处不同,向来是辰时三刻才会开城门,我等也习惯了,待城门声一响,便会从休憩的地方赶来。”
“这么晚开城门,还能习惯?太阳都晒屁股了!”杨无敌悄声嘟囔一句。
一旁的陆纲可不会惯着他,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你以为他们愿意啊!是那群驻军士兵起不来!”
杨无敌:“......”
这借口当真无敌,他竟无言以对。
姜维微微颔首:“听说西山县每天光收取入城费用,便高达一百两,这可是真的?”
吕皓一怔,却没想到姜维会当众问这个题,有些犹豫。
陆纲下马来到他跟前,指着城墙道:“嘿,兄弟,要不先抬头看看城墙上有没有挂着什么?”
吕皓一怔,周围的百姓听到了他的话,也有些好奇,纷纷抬起头。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却见有不少只剩半截的尸体趴在城墙上,鲜血正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众人先是愣住,旋即全场哗然。
“这是怎么了?打仗了?什么时候打的?”
“彼其娘之,刚才我在酒馆里喝酒,怎么没听到动静?”
“我家离城墙近,倒是听到了一点喊杀声,可吓得我不敢出门哟!”
“这死的都是谁啊?总不会是那唐大害的人吧?那我可得放个三天三夜的炮竹去!”
“怎么可能?那唐大害除了到北唐游玩,哪敢到其他地方去,不是找死吗!他麾下的那些人身上没钱,更走不出去!”
“也对,毕竟唐大害那么有钱,总怕被朝中百官刮了去!”
“切,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县中当差,我们不来往,不过偶尔听他提过一嘴,就他上供给朝中百官的那点,还不如一指甲盖呢!”
“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嘿,夸张什么,我跟你讲......”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待会儿胡悦唐耳手下的那群只懂收钱的狗腿子就来了,要是被听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却让姜维一行都极为费解。
却不知,经过长达十数年的调教统治,一众百姓早就养成了遇事不出门,有事不闻不问,假装看不见听不见的性子。
这才导致眼前这等奇葩情况发生在姜维等人面前。
陆纲倒是深有感叹,朝姜维道:“将军,现在你知道为何连唐耳他们自己都收不到朝廷的消息了吧!
他们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姜维眼神极是凛冽。
西山县的经济在东华国中虽不算最发达的,却也算中游之间,往来行商颇多。
就是这样,竟也能让西山县之事传不到朝廷中去,这唐耳之前是怎么做到的?
他自是不知道,在他眼里随手可灭的唐耳,在这群百姓眼中,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超级恶人。
为了不使西山县之事传出去,无论是城中的百姓,还是来往的行商,几乎都曾接受过唐耳手下的“问侯”与“拜访”!
百姓们常年生活在此地,受强权压迫,实力不如人,又无处申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生活总得过下去不是!
行商们大都也是为财,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用钱解决,到哪不是一样!
君不见就是那些大商户到这里开拓市场,也要乖乖上供。
就是这里的入城费、孝敬费、茶水费、生辰宴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偏多偏黑了一点,让他们赚得少了一点,但为生计,又不得不来。
常年累月下来,便造就出了西山县百姓乃至部分中小行商这种无奈中显出坚韧而强大的心理。
吕皓听着陆纲的意思,内心一震,小心问道:“将军,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维沉声道:“胡悦唐耳贩卖军资,通敌叛国,刚才已经被本将斩杀,诸位要出城,现在便可离去。
在我等重整西山县治之间,入城费暂不收取,诸位乡亲父老,请便!”
“杨无敌,燕赤松,命尔等带三百禁卫前去把城中的县卒与剩下的驻军全部收押到县衙,一一查证过后,若无大错,便给他们一个机会!
若有杀人等恶行,一律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