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三年,王莽改制彻底宣告失败。
绿林、赤眉等农民军揭竿而起,战火迅速蔓延至青、兖、幽、豫四州,舂陵刘縯聚众七千,自号柱天都部,携其弟刘秀举兵反莽,惨败于小长安,縯弟刘仲、妹刘元及其三女皆殁于乱军之中。
刘縯被迫回撤棘阳,七千宗族子弟折损大半,士气低糜。
朱佑、王霸、傅俊等文武部将俱都脸色阴沉,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新将甄阜、梁丘赐把棘阳城围得铁桶一般,城内粮草即将告竭,只够维持半月,舂陵军的形势已然危如累卵。
刘縯衣衫不整,拖着残破的披风匆匆行至书房,在案上翻找起来,从中取出一卷竹简,顿觉如释重负,他甩开宽大袖袍,转而望向文武部将朗声道:“半个月前送来这卷竹简的少年,还在军中吗?”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大军新败,当以安抚军心为重,主公怎么问起送竹简的少年了?
朱佑走了过去,接过竹简看了看,突然僵在那里,如同凝固在琥珀中的化石,纹丝不动。
竹简上只有寥寥两行字:‘小长安之战必败。’
只是看到这里,朱佑便觉得脊背发寒,战端未开就知小长安之战必败…此人莫非能够未卜先知不成?
‘此战败后,新市、平林必不再相援。’
新市、平林是活跃在南阳郡附近的两支农民起义军,虽是些乌合之众,却胜在人多,号称有五万大军。
这件事王霸、傅俊等人或许不知情,他朱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新市、平林答应援助的粮草早在两日前就该送来,可到了现在还不见踪影,显然是不愿再与舂陵军合作了。
绝密的军情,除了刘縯、刘秀、朱佑之外,绝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因为传出去会动摇军心。
天呐…此人莫非是仙人?否则又怎会知道舂陵军绝密的军情?
刘縯拍了拍朱佑的肩膀,急切问道:“仲先(朱佑表字),你近日可曾见过那个少年?”
朱佑眉头紧锁:“那少年是从幽州上谷郡来的,末将已数日不曾见过他,只怕现在已经回去了…”
刘縯眸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瘫坐在地上:“此人能料敌于先,必有经天纬地之才,倘若能得此人相助,何惧甄阜、梁丘赐?”
朱佑急道:“末将即刻在城中寻找,一有消息,马上告知主公!”
刘縯顿足捶胸,心中懊悔不已。
那个幽州少年献策时,刘縯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事,一个十五六岁的黄口孺子,怎么懂得行军打仗?倘若那少年不是上谷郡守的儿子,刘縯直接就把他轰出去了。
直到小长安惨败,刘縯终于意识到,这黄口孺子是个百年罕见的军事奇才啊!
倘若早些听从他的计策,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境地?
刘縯道:“那少年唤做何名?”
“似乎叫耿舒,字仲凌。”
“找!”刘縯大吼道:“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此人!谁能把他带来,赏钱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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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带一。”蒿草丛生的破庙里,耿舒裹着毛毯斜靠在窗边,兴致勃勃的和兄长耿弇打扑克。
“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