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某人于某年月日于某处理某事,某官如何断。
(一)又于某时某再理,某官如何断。
(一)某今看详此事理如此,于条合如何结绝。
在如此清晰的格式下,是否偷懒耍滑,可谓是一目了然。
林登看完不由得感慨,
“此处,便见夫子与象山先生之不同也。象山粗疏,欲吞宇宙,夫子精细,辨明毫末。”
朱熹亦哈哈大笑曰。
“说的极是,若是不仔细辨别来,总是难得糊涂,佛老终究无以别也。”
他又赞赏道。
“未曾想林扶摇如此年轻,竟有这般见识,当真是好高的天资,不知你昔日曾受教于何人?”
林登执礼回道。
“授业恩师是乡里老儒,早已先逝,后曾随隐尘子学历算,未执师礼也。”
朱熹点头笑道。
“那此便是你自悟得了,更是难得,也不知你何处听人说来的只言片语,竟推得我与象山之异也。”
“那隐尘子之名号,我也曾听过,不知你可有办法请他下山。”
林登回想起下山前,隐尘子所说的那一番话语,便知道正如他隐尘子不能劝自己隐居一样,自己也不能劝得隐尘子下山,两人各不能说通。
便直接回了朱熹的话说。
“我下山时,他便有过一番说法,是绝不会下山的。”
朱熹叹道可惜可惜,难得有一个历算好手在此,正经界之事所急需也。
为正经界一事的可行,朱熹早在先前,便向四海传书,邀请自己的弟子门人来漳州,协助自己完成此番大业。
刘爚,蔡元定,黄查,郑子上,范伯崇,杨元礼,林井伯,退翁,刘仲则,游诚之,蔡用,等人皆是回信,言已在路上。
计算日子,刘爚这位建宁崇安人,已经快到了,他是前莲城令,颇有功绩,蔡元定也是建宁人,他曾高卧西山,隐居世外,却通的算学,正是打量田亩所需的人才。
这几日朱熹已调来了土地资料,让林登圈出荒田来,以便随后与刘爚一起前往开荒。
因北宋时期的政治中心在北方,所以宋朝的土地数据中,南方的数据自比北方的要准确一些来。
但对比了数据之后,林登心中生出了无数疑问。
为何这福建之地,到了南宋初年,突然新增来这许多耕地来?若以此数据推之,则有耕地四千余万亩,可惜他未曾记得前世福建的耕地面积,不然对比一下,更为可靠些来。
这种寻找数据漏洞的工作,做起来并不枯燥,反而亦多有乐趣,这使他想到汉光武帝时的典故,乐此不疲这个成语,便是如此来的。
可惜他刘秀自己是乐了,后代是苦了,东汉虽置三公,事归台阁,大权独揽于皇帝手中,如刘秀刘庄这样精力充沛的帝王还能乐一乐,到了后世,又岂能适应这种强度?
皇帝在长期忧劳之下,又岂能不早亡呢?
这可能也是东汉帝王多短命的原因吧,唯有汉献帝是个幸运儿,竟活了五十三岁,超过两汉魏晋绝大多数帝王。
就在林登乐于此项工作时,刘爚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