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格物、致知,那个诚意、正心,方是捺在这里,不是自然。若是格物、致知,便自然不用强捺。”
他所用的语言虽不复杂,却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明白,有些人自是如痴如醉,像是耳闻仙乐一般,只觉的朱子不愧是朱子,往日的许多不通处,豁然贯通,有些人却是听的云里雾里,觉这些东西不比和尚们的唱曲听起来容易,还没人家唱的好听,下次还是去寺里烧香,听老和尚说几句好听的,此处是不来了!
听众中也有几个和尚,只是听来这位太守,以往对佛教不喜的传言,都在心中嘀咕,暗道着苦也。
朱熹的讲学竟连着讲了一上午,比林登前世所见的讲座,还能讲的多了,一直到了中午,人陆续的散去吃饭,朱子才意犹未尽的摇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走去吃饭。
林登不由得感慨,这位岁数不小的老人,还真的是精力旺盛啊。
想来也是,若是常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连码字都困难,便也做不成大儒。
下午的时间,朱熹也没有讲一些新鲜的,仍是就着诚意这个话题,翻来覆去的讲了起来。
诚意在儒学中却是重要,自诚而明,和自明而诚,是修身的两端,若是不正心诚意,所学的知识难免带上了有色眼镜,那就算不得明,若是不格物致知,洞明世事,又很容易受物蒙蔽,难以正心诚意。
朱熹的理学,与心学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格物致知,难免要重点来讲诚意这个东西。
一日时间飞速而逝,在这处白云岩,夕阳西下,回光平等的照在了每一个人身上,洒满了山河,一时之间,便无了太守胥吏之分,贫穷贵贱之别,只有对人类共同问题的追问和思索。
到此时,这次会讲也算是圆满结束了,众人又请朱熹在此留下一两句,以此来纪念这次盛事。
朱熹算得上是理学家里面,写诗写的好的。
如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就是他的名句。
此时他也来了兴致,望东月隐现,当即大笔一挥,在石崖上写下了两句。
地位清高,日月每从肩上过;门庭开豁,江山常在掌中看。
留下此句后,众人皆又是称赞不已,待朱熹先离去后,众人才跟在后面纷纷离去。
朱熹讲学过后,回到州衙之中,外面又有许多学子送上贽文,请求拜谒。
唐宋时期干谒之风盛行,投贽拜师,也算得上行卷的一种。
贽文便是这些学子们,精心准备的文章,也代表了他们各自的水平,作用颇多,首先便是能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其次也能缓解下初次见面的紧张,最后,就算是自己写的实在不行,对方瞧不上眼,也可以作为讨教的依据,无论如何,都能有一个礼貌而不尴尬的好结果。
对于这些学子们呈上的贽文,朱熹也是一一回复,将他们请进屋内,亲自解答,讲论经典,一直到到了深夜。
在这些学子之中,也有一个人,是朱熹颇为满意的。
这个人便是陈淳,他刚见到朱子,就是恭敬行礼,说道自己是。
“十年愿见而不可得!”
两人一番切磋学问后,朱熹对他大为满意,又指点他道。
“凡阅义理,必穷其原。”
他亲自将陈淳送出门去,嘱托其以后可多来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