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被朱熹寄予厚望的道学名士,泉州太守颜师陆便率先反水了。
颜师鲁以往与朱熹关系密切,又多年站在道学党一边,共同进退,淳熙十六年,周必大罢相后,这位道学党的一员,也被贬泉州。
可就是如此一位“正直”的名士,与邪恶做斗争的道学正人,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还是义无反顾的反水了。
朱熹本不知道此人的反水,最初颜师鲁只是找到了宰执王蔺出面。
这位王蔺是颜师鲁的旧友,和他关系非凡,此时正在和另一位宰执留正争夺权位,也乐得出面反对,团结一批新政的反对者,以为拥簇。
朝堂之上,便因此事,迅速分成了两派。
围绕此事,开启了争斗。
当朱熹得到消息时,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道学好友的反水,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信件,低声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屋子中气氛沉闷了起来,听闻此话,都阴着脸想要离去。
朱熹的话又响起来。
“刘爚,林登,蔡元定留下。”
待众人都走后,朱熹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重锤桌子,愤恨骂道。
“真一群虫豸!”
他指着桌子的一堆信件说。
“留左相,葛参知政事报书回来,皆说可行经界,唯独枢密使王蔺不报书,则朝堂上必定是此人作祟也!”
朱熹的胡子都在不停的抖动着,眼睛瞪得滚圆,愤愤说道。
“我此前便怀疑,此事是漳浦之地,利害受损者,或许有和当路厚善之人,想来便是此人了!”
“这漳州之地,除了他颜师鲁,还有何人与王蔺有这种关系?若是他颜师鲁真有以往声称的那么正直,心系天下苍生,前去游说王蔺,这正经界一事,又岂会有人反对?”
“此番经界不下,又是为此浮议所摇,颜师鲁啊!颜师鲁!你本就是漳州之人,一辈子空读了圣贤书,不曾想过报效乡里,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让你做了官,真是漳人之不幸也!”
“以漳人之不幸,换老守之幸,你必背上千秋恶名!”
刘爚林登等三人便听朱熹痛骂了近乎一个小时,从颜师鲁往日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起,一直说道这阻挠正经界的猪狗之事,再咒到他的子孙后代,全痛骂了个遍。
蔡元定可是前日刚到漳州,便倒霉催的承受了如此怒火。
不过看蔡元定的表情,对此亦是愤恨不平,甚至要超过朱熹一般。
等他们退出来后,蔡元定解释道。
“往日颜师鲁与朱子谈及此事,每每都是心系苍生之态,痛心疾首,恨不能即刻颁大义于天下,谁知道此番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颜师鲁早和王蔺有旧,颜师鲁之子颜彻也是王蔺首荐,我也认识这颜彻,以前便觉得他是个虚伪之辈,以为虎门犬子,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门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