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半夜,刘爚才长叹出一口浊气,愤愤说道。
“想我刘爚,已然年近不惑,又早跟随朱子求学,至今仍是个废物。”
“到今一事无成,还被林登比了下去,真是耻辱!”
“不知道我以前那些日子都活到哪里去了!”
“我真是愧自称为朱子的左膀右臂也!”
刘爚虽然未曾想不开,但翌日仍显得比往常失落许多。
到了朱熹的去处后,便挨了老师的一顿教诲。
昨日回去后,朱熹也从那种兴奋状态中清醒过来了,但他向来是个严厉的教师,未想着安慰一下失意的刘爚,反倒是更严厉的教诲了起来。
幸好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已经过了多年的验证。
刘爚并不会因为夫子的这顿责骂,而更加失落,而是反倒重新振作起来。
从朱熹书斋中出来后,这个中年人兴奋的模样,让林登还以为他吃到什么甜头呢。
蔡元定却是笑而不语,直到林登询问,才为此解释了一番。
林登也是颇觉的好笑,没想到这刘爚,竟还是个受虐的性子。
两人一起被叫进屋中,也迎来了朱熹的一顿责骂,说他们不应该和刘爚做此无聊的赌斗,应该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正途上。
刘爚在之前,已经被朱熹安排去,继续收拢流民了。
现在林登和蔡元定,则又被安排了新任务。
原来朱熹在继续对漳州探查后发现,这漳洲城中本来有许多土地是归于寺庙所有的。
而这些寺庙又逐渐破败,再无方丈主持,不复往年盛况。
这在朱熹看来,当然是一件好事,可好事中也有坏事。
寺庙既然荒废了,寺庙的土地便要么被人侵占,要么沦为荒地。
思来想去,朱熹便决定先拿这块开刀。
因为寺庙的土地,本非私人所有,就算把它们都收归公田,也算是师出有名,有所依据,朝廷就算是不正经界,他朱熹也不能算是乱政。
其次,统计并收回寺庙的土地,毕竟也算是正经界的一环,若是以后要正经界了,这件事也不得不做。
此举一方面能减少荒地,把闲置的无主荒地再度利用起来,分配给贫民,另一方面,又能从地方豪强手中抢到一块,应收的税赋。
亦可谓是一举多得。
而这项工作,自然要交给算学精通的俩位人才,蔡元定和林登了,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受胥吏的欺骗,掌握到主动。
两人当即领命离去。
朱熹又伏案写起了文书。
他思量之下,决定再上一份《再申诸司状》,夏天已经快要结束了,秋收马上就要来临,若是不能趁着秋收后的间隙,完成土地丈量,正经界恐怕就又是泡影了。
时间不等人,这事不能拖,朱熹已决定,向朝廷施压了。
这位刚愎自用的道学魁首,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