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审判效率,反倒是又快上了许多。
不知道是这台下众人,见众位审判官语气阴冷,畏惧其权势。
还是直面了一个生命的逝去,对虚无缥缈的净土多了几分破灭,都对自己的小命更加珍惜了起来。
甚至不用把他们往旁边的小屋子中领,便都是争先恐后的交代着自己所知道的内情。
尤其是在蔡元定那一句话的蛊惑之下。
“这案子立功的机会是有限的,你们堂下众人,谁若是交待的多了,谁就能减罪,谁若是交待的少了,谁就要加重惩处!”
台下仆役们更是生怕自己比起同伴们少说了些什么,最后错过了立功的机会,反加大惩处。
那样可真的是太冤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堂下的丫头小妮子们,便把一个个名单交了上去。
这下里面的大头虽然还是奴仆女婢之类的,却也杂了些宅老和内知。
接过来记录下来的名单,朱熹只是扫了一眼,便让蔡元定带人前去捉人。
一个哆哆嗦嗦的老人,衣着华贵之服,也被衙役们带了回来,这位只看他衣服,便就知道,其在陈家之中,地位不低。
这位陈家的内知,却也是个软骨头,一来便纳头跪下,还未等蔡元定多加审讯,他便将陈家几名小妾和亲族都给供了出来。
陈家老太爷见这位陈家老奴仆都投了魔贼,大为吃惊,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沉静。
又待他吐出了几个小妾的名字,陈家主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大骂道。
“住口!”
可他还没骂上两句,便被一群早等在旁边的衙役们堵在前面,一句话只好憋在了心中,再也不敢放肆,只敢于喃喃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竟然会出这些人来。”
等那几位脸色惨白的小妾们被带回来后,这位陈老太爷移开了脸,想要告辞,却被衙役们挡住了去处,自是不许。
“陈员外,你现在想离去,想多了吧!还未曾审讯这些人,谁知道你自己脱不脱的了干系呢?”
陈老太爷只好悻悻而归,继续留在堂中,听人审问这些人。
蔡元定瞪了眼这老头,便不再搭理,只带着衙役们将这些人分到偏房之中,挨个审问个究竟。
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此案大约是出了结果。
朱熹捋了捋胡子,凑近了蔡元定问道。
“按照你这么说,这件案件,和陈家老太爷还真没关系?”
“夫子,正是如此,线索到陈公子的小妾就断了。”
“那陈小员外呢?他在其中有何关系?”
“陈小员外似乎也是不知情,而且他这妾室还有偷奸之嫌,和那陈家的族人陈明道等人,都不清不楚的。”
“这些陈家小员外不知情吗?”
蔡元定点点头说。
“应该是不知情的。”
一行审讯人员之间通了情报,又商议了一番,决定把那陈家老太爷和陈家小公子叫道内屋,再行审问一次。
“陈老员外,你家这么多的白莲菜魔,你竟然也不知道?”
“回禀官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当他们是吃香敬佛,不曾听说过什么菜魔!”
陈老太爷几乎想要跪下,满眼委屈的样子,诉说着自己的清白。
蔡元定见状又转向了陈家公子,问道。
“陈家小员外,你这小妾,去吃斋念佛,所做的是何事,你真不知道?”
那尖嘴的陈公子点点头,对蔡元定说道。
“官人,我家那位往日里只是说出外为我祈福去了,每每回来又都是红光满面,看上去十分红润的样子,我便以为那佛寺真有如此神妙。全然不知道她原来是臣服了那邪魔外道,才变得这般风骚多情。”
“若早知道她已经堕落,我又怎么会让她去祈福!”
“蔡官人,她向来善良,只是为菜魔们所欺骗,也不曾做的什么坏事来,还望法外开恩,饶她一饶。”
蔡元定听了这陈公子的求情嘴脸,只是瞪了一眼,努力的憋住了笑,不对他多说一句话。
余下几人又接连问了这陈家父子几次,皆得出了大同小异的结论来,眼见再无其他线索,朱熹和蔡元定对视一眼,对这王二身死一案,得出了结论。
原来这漳州的寺庙土地,多为颜家和陈家所侵占,而陈家中侵占这部分土地的,便就是这位陈家老太爷的七弟。
得知此时蔡元定等人前去丈量三坪寺的土地后,他顿时有了兔死狐悲之感,生怕测完了颜家的土地,便来寻他陈家的麻烦。
而这位七弟又多与那三教九流之徒有一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平日里违法犯科的事情可真是没少做。
故他听说蔡元定等人要去丈量土地后,这位陈连善便生了凶心,和王二等人商议决定,要杀了两位主事者。
又因为人死在颜家的地盘之上,顺便可以嫁祸给颜家那群人。
想到他就干,却哪想到这本来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失了手,更没想到那王二会被邻居给举报了出来,抓入大牢之中。
他生怕王二之后又把他供出来,因而担惊受怕了多日。
这时候白莲教的贼人又找到他,劝说他只要信了白莲教,就可以帮助他杀了那王二。
他信以为真,一咬牙,便从了这白莲菜魔们。
此后他为这白莲菜魔们寻得各种方便之事,暗送钱两,而这魔贼们说话还真够诚实,真的帮他去做了王二,除了他的心病。
可哪知心病刚除掉,死期就要来临了。
“那这群魔贼,到底是有何打算呢?是否有何暗中谋划,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这也是某所怀疑的,这菜魔们做的这么一番复杂的事来,怎恁地干净?尤其是这陈连善送去的些刀斧,能供不少人行凶了,只这贼人们是要搞出什么事情,蔡季通,你怎么看?”
朱熹和几位官员商讨了一番,皆是疑惑不解,见蔡元定在一旁默不作声,便问道。
还未等到蔡元定回朱熹的话,外面又有一个衙役禀报道。
“朱相公,外面有一奴仆有秘密要禀告。”
几人对视一眼,连忙摆手,让人带了那奴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