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持剑拼杀了上去,林登也随之而上。
衙役、守卫再加上为守城而来的民兵,白莲妖人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根本就是一个插翅难飞。
众人一直拼杀到天明,这近百名妖人才被杀剩下了二十余人。
这二十余人也是全部全身带血,满目绝望,他们看到太阳在东方升起,照射在一地的尸骸之上,绝望又痛苦的放下武器,投降于官府。
林登在此过程中也杀了四名妖贼,便被人拼死砍了一刀,胳膊带伤的退下了。
这是残酷的战场,谁都可能在其中失去生命,化为尘埃。
事后清点人数,足有三位朝廷命官身死,他们分别是两名勾干,一名兵曹,剩余衙役官吏身亡带伤的,更是有数十人之多。
就连朱熹,也是脑门上被石头砸了两下,血肉模糊。
直到上午时刻,蔡元定和刘爚才带着军队回来,现在他们能干的,也只有清剿战场了。
朱熹本躺在床上歇息,此时听了蔡元定带着刘爚,携大军归来的消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把两人叫到屋中。
此时刘爚正在和林登在喝牛肉汤,疲乏了一夜,林登的右臂还受了伤,用布紧紧的包扎了起来。现在只能用左手端起一碗汤送到嘴边,牛肉的腥膻味和汤的暖意一瞬冲上了头,给人提了提了精神。
刘爚也吃着一块饼子,边吃边称赞林登道。
“扶摇真是文武全才,此次若不是你识破了敌人奸计,率队伍回来,朱子只怕要危险了。”
蔡元定也感慨道。
“是啊,未曾想到那陈家竟然大胆至此,和白莲妖人们合作,暗中给其送去如此之多的刀兵。若非如此,我们此次怎么会伤亡如此之重。”
对这两人的称颂,林登从一见到他们起,就已经听了很多了,此时喝了肉汤,也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不说这些了,朱子先前也受了伤,我们吃完就去看望······”
蔡元定摆摆手,拒绝了林登的提议,他说道。
“扶摇,你有所不知啊,朱子头上那伤医师说应该无妨。”
“他只是已经劳累了一夜,到天明直接晕了过去,他现在正应该好好休息,可是朱子那个性格,若是我们前去看望,他必然又会布下很多指示来,到时候不仅他无法好好休息,你我也无法去休息。”
刘爚也是苦笑点头,说让蔡元定和林登二人,都早去休息便是,他已经睡了半夜,现在可以多熬一会,可以侍奉在前,等朱子的传唤。
听了他二人的话,林登也暗暗点头,这些日子以来,与朱熹相处,他的确也是这么个性格,他们两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便同意了二人的提议,只是他心中仍有疑惑,便又问道。
“此次白莲教为祸,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置,是否会问罪于朱子,那岂不是大有害于正经界?”
实际当这次他得知白莲教在城中举行起义,想要攻杀太守的事情时,他是惊讶异常的,因为据他所知,在历史之中的白莲教,虽然一直很不安稳,在南宋时也闹出过事情来,但至少在这个时期的漳州,并无此事。
为何白莲教会在这个时候起兵呢?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思考到最后,只能把其归咎为历史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说的是万物之间的联系,在南美洲亚马逊雨林中的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最后影响到了北美的一场风暴,这个举例虽然有点夸张,但也说明了一些当下的处境。
他便是一只误入到了南宋的未来蝴蝶,他这只蝴蝶的到来,已经影响到了这个时空,所以才会在这漳州之地,掀起了一场风暴。
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说,朱熹虽然在漳州要进行正经界的活动,但其的动作却没有现在这么快。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亲自查清楚了此地的情况,而仅有蔡元定等人在,他也没有那么早开始清查被寺庙隐藏起来的那部分土地。
更不会因此而得罪了颜家,陈家,所以在那个时空中的漳州,比现在要风平浪静的多了。
所以问题果然就出在陈家和颜家头上吗?
就是不知道这次,颜家在里面究竟出了多少力气了。
历史的改变也给林登提了个醒,不能像现在这样,那么依赖于自己对历史走向的判断,历史是一切人类活动的总和,现在这南宋多了他这么个未来的人类。
就像是二十二世纪的一串基因,窜进来了南宋王朝的身体之中,历史已经在发生改变,谁又能看得清,这艘历史之船,在未来会驶向何方呢。
因而他才如此万分小心,对蔡元定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
现在这漳州出了乱子,朝廷会是个什么态度?
会不会杀他们几人,以安民心?
按理说一个正常的王朝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来,然而这可是南宋啊,南宋在历史上干出的奇葩事情还少吗?
连杀了岳飞以安金国之人,他们都能干的出来,那若是朝堂诸公,乃至皇帝判断有必要的话,有些人的人头便要不保了。
他们未必敢于杀朱熹,但杀自己这种小虾米,是完全无所谓的,谁让自己这么跳腾了,先前便发明了竹篾卷尺,现在又带守卫们出去缉拿逃犯。
自己可谓是有黑锅的,完全是怕的有理。
就在他越思索越想要直接跑路之时,蔡元定经过一番沉吟,对其说道。
“朝廷应该不会怎么样,因为现在朝堂之上,还是我们的人多。”
“都有何人?”
“赵汝愚,留正都是我们的人,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士人学子,都站在我们这边,官家才初即位,应该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我看这官家正是一位有为之君啊,不然他为何会同意实行这正经界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