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莎拉感到仿佛有一柄利剑贯穿了自己的腹部,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是已经是第四还是第五波疼痛了。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自己晚饭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致,但随着有规律的疼痛反复发作,规律逐渐清晰起来——一种由浅入深的剧烈刺痛——她这才意识到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
在这艘冒着被法国人袭击的风险强行启航的船上,乘客要么是无视风险的冒险家,要么是自私自利的冷漠家伙。
船的一半装货,另一半载人,莎拉付了两倍的价钱,才买到一个夹在两个货物间当中的单间床位。这个位置本是押货之人的。
船上几乎没有女性乘客,仅有的几位也都在头等舱,无一不有男伴陪同。但她独自登船,在二等舱里,必须伪装成男人才有一丝安全感。
所以她强忍着疼痛,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她看了一眼包袱,里面有两本笔记本。
第一次从提蒙斯那里传来巫毒娃娃的消息时,她还感到些许庆幸,以为提图芭已经改变了目标。
不过,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对,提图芭,一定是提图芭!
莎拉想起她发现提图芭制作巫毒娃娃时对方的慌张表情,以及装作无辜的花言巧语。
真是表演高手!
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形成了某种威慑,但她居然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将巫术施加在阿比盖尔身上!
若非如此,暴露的肯定会是提图芭而非自己!
莎拉忿忿不平地想。
什么贵格会,什么长老会,不过是事后补救,蒙骗提蒙斯的话术罢了——但要不是提图芭,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要是当初没那么贪,只拿一件的话,或许后来的运气不会这么差。
疼痛加重了,就在被那柄并不存在的利剑贯穿的腹部上,似乎开了一个无形的洞,她感到身上的热量正从伤口处缓缓流失。
突然间,她想喝点热水或汤,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且根本没有地方烧水。
对,还有些酒。
莎拉一只手扶着船舱壁,另一只手抓住吊床的绳子,费劲全力才坐起身来。发力时,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啊——”
手臂突然痉挛起来,她无法支撑身体,又倒回床上,只有以特定的姿势蜷起手臂,才能够稍微减轻些疼痛。
她的手臂环绕在脖子上,明明并没有勒紧,但却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又一柄剑从不同的方向刺进了身体,莎拉感到整个身体彻底凉了下去,只有冰冷和疼痛还在提醒着她自己仍活着。
船晃动了一下,她几乎要从床上摔下去。
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是货物没绑好散开,在船舱里滚来滚去吗?
上船时,她闻到酒糟,以及硝化之后的皮革味道。
咚!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莎拉手臂的痉挛终于减轻了些,但腿部又开始抽搐起来,脚尖踢到床尾的木板上,痛苦地打了个滚。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她惊讶地发现,一支细铁钩从门缝中伸了进来,钩向门闩。
“谁?”
她大声喝问,呼出的气流挤过嗓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