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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太后用过晚膳,已是夜幕时分。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沈漪走在前去东宫的青石小径上,如今正是春末时分,枝桠上的花瓣缤纷落下,美不胜收。
她步姿亭亭,清眸流转。
昨日她未到东宫,阿璟并不知她昏迷不醒,是否会等了许久?
恍然间,沈漪眼前浮现着那样的画面。
郎君立在阑珊灯下,眉高眼深之下,氤氲着浓郁得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的暗影,深得噬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痴痴盼盼。
阿璟会,会从日出等到日落。
沈漪是如此地笃定。
她眼眸一凝,指尖淌过酥麻之意,不由加快了脚步。
东宫。
烛火摇曳,明明灭灭。
萧璟已是清醒了过来,眉若点漆,面如冠玉,素日里绯红的薄唇隐隐泛着苍白。
烛火打落在他的身上,如若忽略缠裹着的裹帘,他的躯体可以称得上近乎完美。
颈长体修,胸膛宽厚有力,腰身蜿蜒的肌肉蓄着侵蚀性十足的张力。
他唇尖不自觉地扬起,发烫的指腹在细细密密地抚摸着小像的每一寸,来回摩挲,爱不释手。
夜一与夜二感慨万千。
饶是殿下是年轻力壮的少年郎,也堪不住在胸口刺下一刀取心头血,身体极为虚弱。
他们今日听得沈小姐安然无恙出现在宫里的消息,震惊不已,莫不是殿下以心头血献祭灯火,所求真是遂愿?
是以,他们疾步回到东宫,殿下虽是不省人事,听不到此天大的好消息,但他们还是第一时间禀告了殿下。
浑然没想到,殿下病中惊坐起,眼中尽是情痴,醒过来的一句话便是问道:“沈小姐的病情可是大好了?”
东宫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
殿下对沈小姐用情至深,罔顾自己的生死,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够做到?
此外,殿下的心头血竟能唤醒沈小姐。如此看来,殿下与沈小姐的羁绊极深。
外头有人来报:“沈小姐已至堂外候着。”
萧璟丹凤眼登时席卷着深沉似海的贪欲,他出于本能地想要走向他朝朝暮暮,痴痴慕慕的沈漪。
须臾,他似意识到什么,望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又克制地止住了脚步。
夜二见萧璟分明很想与沈漪见过一面的模样,不禁问道:“殿下,您果真不去见沈小姐吗?”
萧璟敛目,纤直的眼睫毛落在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扇影。
他的声线低哑,在无边夜色中携裹着重质的欲感:“今夜不必。”
夜二还想劝道:“殿下……”
殿下为沈小姐取了心头血,如此一往情深,如若为沈小姐知晓,她必定是会极为感谢。
这可是撮合殿下与沈小姐的大好时机啊。
话未说完,便被夜一拉着出门。
这小子没点眼力,殿下可是正人君人,不想“趁人之危”。
堂外。
沈漪亭亭立在月下,容颜清丽宛然,青色裙裾随风微微摇曳,仿似轻云出岫,蕴容风流。
她清眸眨了眨,以往阿璟皆会在东宫门外等着她,今日却是没有。
夜一与夜二走来,看着在月下恰似九玄天仙子的沈漪,眼睛闪过了一丝喜意。
沈小姐若是安好,则是殿下安好。
他们神色恭敬地道:“沈小姐。”
沈漪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夜一禁卫,夜二禁卫。”
她只见他们二人,不见萧璟其人,眼眸微诧,问道:“太子殿下在何处?”
夜一眼眸闪了闪,语气凝重:“昨日沈小姐未至东宫,殿下立在门外等候了几个时辰,直至夜幕时分,殿下似才发现不妥,命人前去打探消息。”
“原是沈小姐您突发昏迷,沈侯府的府医与太后宫里派出的五位御医皆是束手无策。”
“殿下心急如焚,他只身一人到天岐山为您求得长命锁,至今未归,愿沈小姐身常健,早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