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李琩叹了口气,望着高仙芝,道:“高将军当时也参与了那场战争,以高将军的品性,想必也为死去的兄弟们讨过公道吧?”
“末将无能。”高仙芝面露惭愧,“末将先前为此奔波过,但一无所获。”
李琩道:“那说明此事牵扯不小。”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高仙芝再没有隐瞒的必要,道:“此事牵扯重大,若非军中主将,没人能做到如此只手遮天,想必是盖将军背后主使。”
“哦?”李琩微愣,道:“所以高将军是一直都知道?”
高仙芝道:“末将之前一直未说,一来是证据不足,不敢枉自揣测。二来,末将毕竟追随盖将军日久,想全了这份上下恩义。”
“原来如此。”李琩点点头,问道“孙大郎死状如何?”
高仙芝道:“殿下在此,末将不敢擅自检查,只让封常清带人将现场围了起来。”
高仙芝听说过李琩在兰州办案的本事,因此想请李琩亲自去看。
李琩明白高仙芝的意思,道:“那我现在便去。”
说罢,叫上杨玉环“照顾”他,一起去了现场。
……
……
……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破草房,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
草房的屋顶,有两三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偌大的风雪,从窟窿里钻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着寒意。
李琩看了一眼这房间,道:“一个戍卫边疆的战士,就住这么一个地方?”
高仙芝点点头,叹了口气。
李琩走到士兵尸体旁边,亲自检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形较大,但蓬头露面,此时身体上还有多处伤口,胸口上插着一支箭矢,手里握着一根长而细的铁棒,像是烧火用的。
李琩认真检查了一遍,对高仙芝道:“他的双腿骨头全断,双手手掌有黑茧,还有擦伤,说明他经常用手走路,所以他瘸了很久,他是打仗导致了残废,所以才退伍的吗?”
“回殿下,不是。”高仙芝摇摇头,道:“两年前,行军司马赵诚说他私卖军马给吐蕃,里通外敌,因此将他打成了残疾。”
“那他真的通敌了吗?”李琩问道。
这次不待高仙芝说话,封常清便道:“不会的,他绝不会通敌,于阗一战,我们多少兄弟死于敌手,孙大郎这几年一直都在为死去的弟兄们讨个公道,他绝不会通敌。”
不是通敌,那就是陷害。
一个长官,想要陷害底下的普通士兵,那太简单了。
李琩点点头,疑惑道:“既然有人把他打成了通敌,那通敌可是死罪,行军司马没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