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来这里听戏呀。”
阿依慕仰着脸,眼睛里尽是不解。
“听我的,你到别的地方去,晚上我陪你看夜戏。”叶飘更喜欢看夜戏,站在黑暗中,亮堂堂的戏台格外清晰。
阿依慕从没看过夜戏,此前哪怕马尔可还在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去庙会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阿卡,那就说好了,晚上我们在戏场见。”阿依慕对叶飘的提议充满期待,根本无法拒绝。
在叶飘的帮忙下,她赶着羊群离开了这里。
跟看戏比,无疑保住性命更重要。
叶飘顺着那条水沟往山上走,脑子里想的却是盗猎者。
自从杀死那两个来探路的盗猎者后,座山狼居然没有任何回应,这很反常。
他每天都有看本地的新闻,还有周边县市的新闻,就是想看看座山狼最近有没有大的行动。
如今国家对野生动物的保护越来越重视,打击盗猎的违法行为,在全国各地全面开展,许多地方从定期巡视,逐渐演变成了天天巡视,誓要让盗猎者无利可图。
无法获利,没被抓获的盗猎者,也只能去另谋生路。
但在西北,因地广人稀,而且有许多无人区,打击盗猎的难度非常大。
座山狼带着一大群所谓的兄弟,如果不盗猎,他们将无法生存。
目前看来,座山狼还没将主要精力放到玉狼山。
玉狼山顶终年积雪,据说生活着雪豹等珍惜动物。
还有人曾在森林边缘看到过全身如雪的狼王,其皮毛必然很值钱。
山下戏场那边,已经传来锣鼓的声音。
今天的戏已经开场。
顶多再有两个小时,就能见分晓。
叶飘躺在草地上,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头也是充满了怀疑。
在局部地方要下暴雨,至少得有雨云才行。
直到傍晚五点多,今天白天的戏已经散场,天都是蔚蓝的,只在东边的天上出现了几朵很小的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叶飘再次努力回忆,对这山洪的记忆没有错,就是发生在白天。
这片土地上的雷阵雨,绝大多数都出现在正午到傍晚的这段时间。
当时山洪灾害爆发时,叶飘和白杨人就在戏场,不管是玉狼庙,还是戏台,被洪水冲垮的瞬间,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看戏的人都吓坏了,但下一瞬,他们就被洪水吞噬。
叶飘甚至看到有人的身体,被洪水带来的石头给砸成了肉浆。
记忆如此真实,不可能有误。
不过这次没有爆发山洪,自然是好事。
没人会盼着遭遇自然灾害。
回到所里,白杨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白杨让叶飘去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尤其得查查脑子。
人在生病的状态下,精神就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许多时候会将梦里的事,或是从书籍、报纸、电视等看来的事,乃至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事,都会当成是将要发生的事。
这毛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还是得早发现,早治疗。
“师父,我不是精神病。”叶飘无语。
白杨哈哈一笑:“我当然知道,但你的脑子里肯定有什么病,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要是没钱的话,我这里有。”
“钱我有啊,这边的生活成本这么低,一个月都花不了几个钱。”叶飘说完赶紧低头吃饭,晚上还约了阿依慕一起看夜戏,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跟白杨争论自己有没有得精神病的问题上。
叶飘一个月的工资也有的四百多块,而在这里的生活成本,一个月花不了一百块,要是连去医院做个检查的钱都没有,就太夸张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啊。”白杨还是觉得有病得早点治,越拖越会严重。
白杨老是催促让去看病,倒是提醒了叶飘,将来真正会生大病的人,其实是白杨唯一的孩子白瑶。
等休假的时候,得去看看白瑶,顺便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师父,今晚去看夜戏吗?”叶飘准备出门时,笑着询问。
白杨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既然你都去了,多关注一下小偷。”
“好。”白杨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派出所。
来到戏场时,一眼就看到了阿依慕。
这时候距开戏还早,戏场里人很少,都是饭后闲得无聊的人,跑来这里聊天。
阿依慕穿着一条碎花的长裙,扎着两条小辫子,任谁都会一眼看到她。
但她毕竟算是外地人,即便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也无法跟本地人打成一片。
来看戏的多是中老年人,对阿依慕提不起什么兴趣。
此后陆陆续续有年轻男人出现,他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阿依慕的身上。
只因叶飘站在阿依慕身旁,他们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