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贼人的身份肯定和自己昨日遇害一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像是一个学期一节课都没上过就要参加期末考的大学生,拿出听圈题的认真劲,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塞到巡捕房长的喉咙里,好听个真切。
“第一种可能,这尸首是你们水鬼队的人。”
“不可能!”
“房长你抬眼瞅一瞅,我们水鬼队总共十二个人,死了三个,还剩九个,全都好端端地立在这里,这地上的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就算你认不出我们的脸,数数总会的吧?”
六子万万没想到巡捕房长还有这个猜疑,急得直跳脚,若不是心中畏惧巡捕房长,恐怕就要冲上来拽着他的脖颈骂娘了。
“谁同你说的死了三个?”
房长面对言语上的冒犯,半点不怒,而是直愣愣问出一个貌似更蠢的问题。
“你……我……这……”
六子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涨的通红,两手像鸡爪样在空中不住地挥舞着,终于,他猛地一挥手,一跺脚。
“这谁不知道死了三个人!”
“不。只是有三名水鬼不见了,而河神庙内出现一滩烂肉,所以就以为三人变作了烂肉。但,万一只有两人变作了烂肉,而一人变成了我们刚刚杀的这个东西呢?”
房长伸手一指侧殿的方向,“难道你还能分辨出那个肉团是两人还是三人?”
六子那乱舞的鸡爪停在了空中,他睁目结舌,盯着房长,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但……但我们有河神的赐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端。”
“河神的赐福究竟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知道这赐福就像是狗链子,牢牢栓在水鬼的身上,河神靠着赐福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
方白鲢身边的一筒轻声给他解释。
“那这些人还愿意当水鬼?”
“做家犬总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吃喝不愁,性命无忧。而且就算做了河神的家犬,那也是贵人,可还是要比野狗、平民们高人一等的。更别说还有些体庙方面的甜头。”
一筒发出几声沙哑的讥笑,就又立刻住了嘴,听房长继续说。
“正是如此,才说麻烦大了。能让水鬼叛变河神,你想想,那个人的体庙该修到什么程度了?他的本事,该不弱于河神吧?这种大盗来平浦城,目的难道会仅仅是一个祭器?”
沉默。
六子像个被弄坏了的人偶,凝固在殿中,而边上的众人也像是弄坏东西面临责罚的孩童,在恐惧中,一动不动。
“房长不是说有两个猜测吗?”
过了一会,还是水鬼队长开口了。
“另一个么。”
房长突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喑哑怪笑,他拍了拍大腿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泥点,“这水鬼是侍奉别的河神的水鬼。”
“有新河神要同你们的河神抢地盘咯。”
“水老鬼,你觉得呢?大盗,河神。”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