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被二月寒风一吹,都是一个激灵,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悍妇!”
谢老六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道:“还偷窥!爷几个这么饥不择食都下不去口!”
几个士卒也都是无精打采,想着还要跑半个雒阳城,才能回到相国府去领新的抄家任务,就觉得今个实在是走霉运啊。
不仅仅是他们衰,今个出动的所有营士,都是这种感觉。
昨天出动了六千人疯狂抄家,雒阳才有多少富户大户中户,早就被清扫一空了,今天能抄的,也就是一些最底层的劳苦大众,把这些人炸干骨头,也没有二两油。
很快,当张璋、吴匡二营的士兵意识到这个问题,瞬间就炸锅了,嚷嚷着去找两位直属上官。
这二人闻言,也是气得不行,带领着众人气势汹汹去找董旻讨个说法。
董旻一看这阵仗,赶紧叫人去把李蒙请来。
李蒙满眼惺忪,走路虚浮打晃,明眼人都知道定是昨天纵情过度,更加让张璋、吴匡二人及其下属恨得牙根痒痒。
李蒙看着张璋、吴匡铁青的表情,先是一阵狂笑,之后擦了擦眼角笑出了的泪珠,突然表情又严肃起来,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本没有你们的份,昨个看在同为董公效力的情分上,让出一天给你们,怎么你们抢不到东西怨我吗?!”
吴匡怒不可遏,一拳就挥了上去,狠狠地打在李蒙那张气人的大脸上。
李蒙被结结实实打中,整个人向后摔去,“嘭!”的一声巨响,硕大的身躯砸地,震得房梁上的尘土都扑簌簌落下。
跟随李蒙的亲兵不干了,打自家上官,就扑上来,吴匡、张璋这边的人,也都憋着火呢,很快就打成一团。
董旻喊破嗓子,都没有人停手,就算有人听命,手下动作刚停,就被另一方人趁其愣神的工夫就是一脚。真正掌控西凉三营的李蒙并没有叫停,他也被打出了火气。昨日董旻朝令夕改,就让他憋了一肚子气,如今不发出来不肯罢手。
双方越打越激烈,不断地摇人,很快整个北军五营都在互殴,一些聪明的人趁机去西凉三营那边抢东西。之前还是拳脚相加,如今这性质就变了,西凉五营的人抄起武器来保卫自己的财物,很快就出了人命,事态又进一步升级,双方都抄上了家伙。死伤人数剧增,早就忘了当初为何要争斗,事态愈演愈烈,俨然已经失控。
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相国府。
董卓闻听大怒,忍着腹部剧痛,叫上贾诩,坐着马车点齐相国府千名甲兵,来到北军五营驻地。
随着董卓的到来,这场内斗才渐渐平息,短短半天工夫,北营死伤近千人。
董卓在北军五营正堂,董旻、李蒙、张璋、吴匡跪在下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董卓怒视这几个人,看向董旻喝问道:“为何?”
董旻战战兢兢把前因后果跟亲大哥说完,就伏在地上认罚。
他知道这次是闯下大祸了,董卓看着这个无能的弟弟,用手指着他,气得手直哆嗦,命道:“来人,拖出去杖五十!”
又看向眼前乌黑的李蒙骂道:“董旻糊涂,你怎么也糊涂!”
李蒙仍旧跪着,却把身子挺得笔直,直面董卓的怒火:“将军,末将哪里做错?听命有错,违命也有错!好心让一步还挨了打,挨打了还手也有错,他二营人去抢我营的财物,保护自己东西也有错!”
董卓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竟无话可说,又恶狠狠看向张璋,吴匡问道:“你们认错不?”
吴匡拱手道:“末将错在先动手打了人,认罚。其他的末将不认!”
张璋也拱手道:“凭什么西凉三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二营连口汤都没得分,相国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
董卓瞪着张璋,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他气的不是张璋,而是董旻,给他找了多少事。
一巴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看向吴匡道:“你认了就好,拖出去杖五十。”
然后极力控制情绪,在心中快速地权衡一番,发现无人可用,只得在心里苦叹一声。
这才看着李蒙和张璋道:“其他责任,某家就不追究了,大部分责任就是鄂侯统筹不力导致,抹去他统领北军的权利,吴匡先动手打人,引起这场乱斗,同样撤销他校尉一职。李蒙继续统领西凉三营,张璋你暂代吴匡一营。你俩直接向某家汇报工作。”
然后又看向贾诩:“文和,你调查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猫儿腻。”
言罢,董卓一刻都不想呆,气鼓鼓就走了,临走前看见屋外被打得惨嚎的董旻,对执杖的亲卫命道:“再多打五十棍!”
董旻闻言,叫声更加凄厉,哀求道:“二哥,你这是要打死我吗?”
董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废物,死了活该!”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北军五营驻地。
贾诩来到李蒙、张璋身前,蹲下身子搀扶二人起来,面色温和地问道:“二位,哪位先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