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走入营内,刘备的部曲此时已是在各自屯长的带领下列好阵列。
汉代百人为屯,二百人一曲,一部千人,一营五部,刘备的部曲共有三百人,最初是由当年的幽州游侠组成,但连年征战,游侠儿们已经化作一缕烟云消散,现在的部曲主要是由豫州旧部和在屯守新野时所募的子弟游侠组成。
“见过李督!”
三百壮士齐声呼喊,惊起一群鸟雀,李护挥手示意,“开始吧!”
身后的陈到向前一步,手中令旗挥舞,身着玄甲和赤色直裾深衣的三百将士也手持盾牌环首刀不停地随令旗舞动变换阵型。
方阵,圆阵,雁型阵…
一个个阵法演练而出,此刻若是有人在远处遥望,就会发现一片赤色的海浪时而肃立,时而涌动。
随着最后一道令旗挥下,军阵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保持肃立。
李护微微颔首,“文长所部为上,休元次之,子疾当加勉,今日全军衣物,由汝等清洗。”
陈曶所带之屯脸色当时苦了下来,只能应诺。而魏延则是满脸平静,此事对他只如寻常,若是不能夺魁,才是他魏文长莫大的耻辱,冯习脸色默然,他却是三人中最稳重的一个。
李护带领他们多年,三人的脾气秉性都已熟知。魏延为人自矜,不能与人为善,但却善抚士卒,为干城之才,可督镇一方军事,但却好行险计,出奇制胜。
冯习为人稳重,不骄躁,才虽不及魏延,不能督一方军事,却也是大督之才,可为一军之主将。
陈曶才干不及二人,中人之姿,然恪尽职守,遵令行事,无所阙漏,可为将而不可为帅。
另有张南、傅肜、郑焯,邓方,辅匡,罗蒙皆有才干,然肜,方,匡之才高于三人,又以邓方为最。
“用早食。”几个厨子合力抬出饭菜,部曲营的主食为粟饭,配以葵菜、萝卜、酱汤,一周食肉三次,为猪肉或鱼肉,逢节日许饮酒。
众士卒在各自屯长安排下,轮流取用早食,李护也取了一份,蹲在地上与众将士同食。
士卒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戏谑说笑,吹牛打诨,说着一些军中之人常言的荤话,时不时还有人嘿嘿怪笑,有吃的快的,还以角抵为戏。
李护用完早食,刚取清水漱了口,就听身边有人大声请令:“李督,文长不才,敢与李督一比!”
李护转过身去,只见魏延已是卸甲而立,露出精壮的上身,意气蓬勃地看了过来。
不少士卒围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圆场。
“汝等说,魏屯长和李督,谁能胜?”
“还用多言吗?自是李督。”
“汝又不是第一天入军,文长与李督前前后后较量过多少次,何时胜了?”
“二三子速来,且开一盘…”
李护挑挑眉,对着几个军汉喝道:“军中不许私赌,汝等休得放肆!陈子疾,给本督约束好汝的人!”
随后传来几个军汉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声音。
李护也解下盔甲,角抵而已,本来也是他们之后要练的,不过魏延这小子上次向自己挑战是何时,或是半年前?
“文长且来,休言本督欺汝。”李护话语平淡,但却透露出一股无比的自信。
魏延也不搭话,欺身而上,猛虎出山,左脚滑步向前,左手直奔李护后颈,右手袭李护左脚踝。
李护左脚向后一步拉回,使其落空,右手顺势捏住魏延袭来的左手手臂,身子往右一侧,右脚垫步上前,左手自魏延腋下穿过搂住其后脖颈,贴身而上屈膝俯身试图将魏延顶起。
魏延感受到传来的巨力也连忙应对,用尽全身力量以维持自身,一时间与李护僵持不下。
李护口中夸赞:“力气涨了不小嘛,可还是不够!”
眼神一瞪,怒目横张,须发顿起,一声咆哮:“起!”
魏延只感觉刹那间天地翻了个儿,随后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饶是以魏延的体质,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大手出现在魏延眼前,将其拉起,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李护再度夸赞道:“文长虽不及我和益德等人,却也不差于叔至了。”
魏延的大红脸一昂,“李督休要安慰延,延不是输不起的人,自有一日要胜过李督!”说完便拱手行礼,归入伍中。
李护摇了摇脑袋,知道魏延秉性如此,也不在意,向围观众人笑道:“二三子皆用过早食了?既已用完,何不与本督练上一练?”
众人一片哗然,连忙散去,各自寻对手训练。
“御虏,主公有召。”陈到带着一个传令兵走来。
“主公可言何事?”李护拍拍传令兵的肩膀,让他下去歇息,回身问道。
“似刘表蔡瑁二人有意请主公赴宴。”
“是嘛,刘景升为八骏之一,海内名士,与主公交情甚笃,想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这蔡瑁嘛,”李护话头顿了顿,大踏步向外走去,“恐其欲行范增项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