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樊城之内的气氛也是紧张非常,屠城的惨剧和曹军的到来让所有人都进入了神经紧绷的状态中,有的军士在亲人惨遭屠戮的情况下,常常以泪洗面,哀恸难以自已;亦有军士思此恨者,嗔目切齿,向各自的屯长校尉请战,欲与曹军拼一个你死我活。
也有校尉来李御虏府中请战,想要夜袭曹营,报乡闾惨遭屠戮之血仇!
正是魏延和傅肜二人。
二人皆出身于新野附近,曹贼屠城杀人,此二人乡闾亦深受其害,不乏死于此乱者,二人是这么说的。
“我二人出身卑微,不过乡间匹夫,年少时为游侠儿纵横乡里,不事生产,自号豪侠,为乡人所鄙。后知荣耻,奋发立志,求立功业,而入州牧部曲为行伍,所得钱财,除赡养家人,皆散于乡闾,以资贫者,故乡人多崇之,以我二人为首。”
“今曹贼猖獗,杀我百姓,害我乡闾,我等平日多受乡人崇敬,安能遇事不前,而忘乡人之谊,公为大将,不可轻离城池,置身险境,我二人一介匹夫,幸得使君简拔,将军垂怜,方有今日职分,敢为将军先驱,夜破曹贼,以报乡闾之仇,将军及使君之恩!”
字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言语之间谈到曹操,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拔刃而出,与曹军一决死战。
但李护没有应允,而是倒拎着自己的双刃矛将二人给抽了出去,边抽边骂:“汝二人当真竖子也!主公拔汝二人为校尉,所冀望者在汝二人来日可督帅千军,北伐曹贼而复我汉室!吾以汝二人荐于主公,岂求汝等日后之相报乎?吾所思在公,举汝二人亦在公!二子安因私而废公乎?”
“况乎吾亦久居新野,此地与涿郡,皆吾乡梓。今乡梓见戮,吾日夜难寐,但思报仇雪恨,以安乡闾之魂灵,欲报此仇者,安仅汝二人乎?”
斥责二人后,李护又坐回案前,拿着布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双刃矛,无奈地叹了口气。
曹军屠城对刘军造成的影响已经出现了,军心已经开始不稳定了。
不能坐以待毙了啊。
“将军!曹军遣使阵前,要与将军交谈!”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他是李护成为讨逆将军后招募的部曲之一。
他名叫魏平,是荆州江夏郡人,听闻关羽募兵的消息,特来投军,而恰逢李护招募部曲,便投身其中,被任命为部曲督。
李护放下布匹,淡淡说道:“曹军与我已是死仇,有何可多言,既然愿意在此徒费口舌,本将便与他们聊聊便是。”
将手中的双刃矛交给魏平,李护信步走出,来到了城墙之上。
此时曹军的使节已经来到了樊城之下,立马注视着城楼上的李护,拱手高声喊道:“敢问城上可是李太守?”
“正是!不知使节前来,所为何事?”
使节一挥手中节仗,放声大笑,指着李护说道:“将军襄阳之中勇逼蔡瑁;博望设伏,智斩路招冯楷,我主闻之,常恨将军之行。然我主雄才伟略,气吞宇宙,爱惜贤才,常欲揽天下之才为己用,故亦颇怜将军之武略,今日遣我于两军阵前,乃为将军陈说利弊,以弃暗投明!”
“今丞相顺应天命,北击乌桓,东定袁绍,西安雍凉,迎陛下于许都,北方肃清,寰宇一统,实汉室之贤相,国家之忠臣,然独江东孙权,荆州刘表,川蜀刘璋,仗兵势之众,山河之险固,执意不降,而抵抗王师,不归汉室,此真逆贼之行也!”
“将军忠勇之士,熊虎之将,有安邦定国之才,焉能效力叛党,为虎作伥?且丞相将数十万精锐南来,良将千员,谋士如雨,公城内不过万余将士,焉能与丞相相抗乎?公为大才,何必委身事贼,殒命于此,为后人所笑而不能成一时之功业耶?”
“今公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上不失封侯之位,下不伤将士黎民,国安民乐,岂不美哉?若一意孤行,待王师破城之日,于公何益之有!”
李护捋着胡须,笑着看曹军使者在城楼之下口若悬河,待到使者说完,李护摇头冷笑,指着曹军使节说道:“君且回禀曹操,一番美意且留给他人领受,我李御虏却是受不得了!”
“汝言曹贼顺应天命,实汉家之贤臣。难道古之贤臣,尽皆屠城杀降之伦?汝言其忠心汉室,然今朝堂之上,却是何人主政?曹贼自称忠良,然自古以来,可有屠杀无辜百姓以泄父仇之忠良?陶使君杀害故太尉,徐州百姓何辜?!”
“新野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谨守汉律,曹贼却兴兵屠杀,以至百姓骨露于野,数以万计之人无家可归?敢问新野百姓有何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