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把桌子一拍,闷哼一声,怒道:“府君,依硕之见,文聘此来支援是假,夺权是真!这刘备未免也太不把府君放在眼里了!”
陈就也皱着眉头说道:“正如张君所言,府君镇守江夏多年,威望已著,军械充足,兵甲久经战事可称精锐,又有家声在此,如何需要文聘相助?”
“此人襄樊一战前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直至关羽用汉水,水淹七军,此人方名声初显,论名望他比不过您,论经验此人一直镇守于荆北,与孙氏并无交战经历,更是不如您,而他却又是刘备派来的人,您还不能弃之不理。”
“若是此人仗着刘备为后盾对您指手画脚,您又该怎么办呢?只怕到那时江夏不守,您也会被他害的丢掉性命啊!”
黄祖听到这番话后,手僵了一下,随后将茶杯放下,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封刘备的书信,接着思索起来。
他在犹豫着该如何处理前来的文聘和王威以及那两万荆州水军。
若是自己坚守拒绝文聘二人,声称并未收到刘备命令,拒绝二人协防,只怕会被认为是已有反心,妄图自立,刘备必然起兵来攻,而若真如刘备信中所言孙权将会遣人来攻打江夏,届时自己虽然不惧孙权之兵,亦会因为被两面夹击而顾此失彼,到那时江夏就真的难以守住了。
可若是接纳文聘进来,那文聘真若有想要借此机会武力逼迫其放下权位,将之扭送襄阳的心思的话,自己拼着鱼死网破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到那时无论是孙权还是刘备,只要加派军队,自己就要成为跟蔡瑁一样的阶下囚了啊!
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黄祖暗自思忖着,眉头皱起老高,青筋凸起,手中的书信此刻却像千斤重担一样压在了他的手上,想将之丢到一旁,却又在疑虑中动弹不得。
突然书信被人从他手中抽走,黄祖霎时间惊醒,有些不满地看向来人,但眉头很快便也舒展开来。
来人乃是他的长子黄射,被他寄予厚望来传承衣钵甚至更进一步,让家族能够继续昌盛的继承人。
黄射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却突然笑出了声,“父亲可是在担心文聘是否会借救援之名而行篡权一事?”
“正是!”
黄射将书信放下,把茶杯恭敬地呈给黄祖,摇头道:“依射之见,父亲倒也不必如此忧虑,文聘若真要来拿父亲,还会这般大张旗鼓而来吗?且玄德公名声著于四海,仁德之名为天下所知,又怎么会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呢?”
黄祖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站起来,指了指儿子,有些不满地晃晃脑袋。
这儿子哪里都好,偏生这脾气和领兵统军之能不像他。
譬如当年那祢衡竟敢当众叱骂羞辱自己为锻锡公!自己一气之下将祢衡斩杀,这小子竟还责怪自己为何要杀害祢衡,还惋惜祢衡什么有异才!
再有异才又能如何?能抵的过乃公手中的刀吗?才学名声于乃公这里能有何用?!
不过是一酸腐文人,有点名声读点书便想在乃公头上作威作福,借着乃公扬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