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皇上下朝来用饭,皇贵妃娘娘开玩笑说既然是陛下赐婚,总要多些恩赏,才显得皇恩浩荡呢。
于是又从皇上私库中择了一些名家字画,珍奇古玩,一并给秦昭阳写进了聘礼单子。
近日下了朝会,于养心殿此番觐见陛下,只见那陛下身材偏瘦,典型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庭如满月,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俗世一切。
他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却是尊贵而不失素雅,淡朴却又彰显大气。
秦昭阳叩首行礼:“参见万岁爷。”
“你这厮,见你这正经行礼模样,还真滑稽,起来吧!”
“谢万岁!”秦昭阳立身,却含笑:“陛下此言差矣,莫非微臣平日里是一副不讲礼数目无尊上的模样么!”
“呵呵,那且不是,不过像只猴儿精!”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当今圣上毕竟也才二十出头,正当血气方刚之年纪,正巧近些时日秦昭阳陪伴与他左右摔跤骑马打猎,尽皆是‘甚慰朕心’,故此圣上见得平时一副顽童泼皮模样的他,今如此正经,忽的被一种反差感逗笑起来。
说到这里,他又慨叹起来:“不知不觉,卿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
“但,听闻你托你父回绝了朕赐你的工部主事差事,怎么,你是瞧不起这六品官么!”
陛下说此话之际却是话锋一转,语气微微加重了些,眼神微眯,一下子让秦昭阳额头沁出冷汗。
“啊?”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秦昭阳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不得不说,这便是皇权威严啊,伴君如伴虎,名不虚传,如若一句说错,行差踏错便如坠深渊!
“陛下误矣!非我瞧不起,而是我实在无这个能力啊!莫非要强赶鸭子上架不成?”
秦昭阳尬笑,忙道:“陛下且想,这工部,往往负责相关的营造事务,比如说园林房屋的建设和修缮,水利工程的修缮等等,工部的能工巧匠是极多的,这无一不需要胆大心细,为人持重严谨,但陛下看我这虚浮之相,哪能称为工部栋梁之才!”
“如若今后吾任上出了什么差错,且我本人死不足惜,却被底下臣工黎民非议陛下无识人之明,那便是大坏事,臣是为陛下之英名所虑啊!”
他作揖:“陛下明鉴!”
“呵,呵!油嘴滑舌,果真看你有自知之明!”陛下拂袖,一声冷哼:“失却这个登天梯,看你以后是否悔过,多少人梦寐以求,却被你如烫手山芋!”
秦昭阳嘻嘻一笑:“所以,陛下可以折算些其他实际的嘛?”
“嗯?你还与朕讨价还价起来了!”
皇帝被气乐了:“罢了,淑妃曾与我开口,我允了,自君无戏言。”
“陛下,我可以亲自讨要些嘛?”
“嗯?你这厮还挑起来了?你且说来?”
“比如陛下寝宫放着的那个青玉大禹治水图山子......”
“不行!”
“五牛图......”
“不准!”
“那个宋哥窑青釉葵瓣口盘总行了吧?”
“你这厮,还真是不客气了呵!!”
不得不说,秦昭阳是不嫌弃钱多的,如有机会敛财厚羊毛,自然也是不遗余力的。
毕竟今后成家了,若想一贯潇洒可不能太靠家里了,本就这些年来因为往日挥霍无度,父亲母亲独独对自己穷养,削减了自己许多可支配的零用钱财,只保留了基本吃穿用度之花费,如若被发现自己窃了家中的古玩宝器外出变卖,那自己会被赶出家门,故此他也过了许久‘清贫’日子,如今海阔凭鱼跃,需得靠自己头脑多攒些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