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玉色如羊脂般洁白,然而,不知怎的,秦惜夏只觉得那明洁无瑕的白色也变得泛起了乌色,让人心头发坠。
她柔声道:“陛下且无需内耗。您是帝王,亦是人夫,人父,有时候卸一下那些角色,返归真我,也未必不妥。”
皇帝倦怠地摇头:“权力,毒药矣,故此历代帝王,亦是与自我斗争,自从御极之后,便走不下来了。惜夏,朕的皇后之位一刻都不想空缺,大燕也不能一刻失却国母。朕很早之前便认为这就是天定的名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快来到朕身边罢,咱们站在一块儿。”
秦惜夏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此言,还是会有些震惊与意外之情。
不意皇帝会如此急不可耐的提起立后之事。然而,心底还是有蒙昧的欢喜:“一块儿?”
皇帝重重颔首,泛着无限柔情:“惜夏,告诉朕,这么多年形影相随,期间也有过嫌隙,有过误会,无论是厚待你还是冷落你,你对朕是否有些许真心?”
“真心?”她的欢喜刹那间消失无踪,她还是一个头脑极其清醒的女人。
哪怕可以拥有与他并肩而立的荣耀与名位,却依旧还是渴望天家亦有真情。
“皇上,臣妾一直以为,如若相信时间有真情的话,是决不会如此问的。”
承天帝微微一叹,握着她手的掌心似乎冷汗涔涔,潮湿异常:“惜夏,朕也很想去信任,朕真的不想去猜忌,玩心眼。可朕的身边,太多的女子,对朕的心意虚伪功利。”
“也许,在她们眼里,朕所能带给她们的尊荣与贵宠,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这身龙袍下是何等具体之人,她们并不在乎。”
“不,并非如此。”
她连忙分辩,仿佛是为了那诸多一直未曾被埋没的真意,“皇上,自臣妾是惜夏,您是皇子时,臣妾便于潜邸中随您了。臣妾真的希望,臣妾与您,可以是青梅竹马,白首不离。”
她语气无比的恳切,似是要将多年的心思与委屈一并诉出。
承天帝沉默片刻,温柔却又坚定的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她:“惜夏...”
秦惜夏微微苦笑,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皇上,其实臣妾一直很疑惑,当年臣妾为您兄长义忠亲王所厌弃,不肯纳入王府,让臣妾沦为笑柄。”
她仰着脸,渴求从这个常年如深潭般的眼底瞧出他那最真实的内心,“可皇上,为什么在臣妾如此难堪的时候,您会愿意娶臣妾做您的侧妃,会那样善待臣妾,让别人都知道臣妾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避免我秦家遭人耻笑?”
承天帝微闭双眼,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依稀还如往常,爱惜地抚过她稚嫩的俏脸,与她一同在镜中看见最青春烂漫的笑颜,只影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