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腾看到王空竭力将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他愉快地笑了，因为目的达到了。

或许王空只从报道上看过胡腾这样一个名字，能被记住还要得益于王空出色的记忆能力，除了那些被标榜出来的成绩之外，王空对于胡腾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以及这名字背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就再也不清楚了。

恰恰相反，虽然冠军的目光总是望向更远的高峰，但是在他的阴影之下，那个千年老二每次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望尘莫及的那道背影。也因此胡腾自入校以来就有一种想要击败排名在自己前面的所有人的想法，在参加过一次又一次的技能竞赛和兴趣小组之后，那些入校时出色的高三毕业生像是萤火虫闯入了黑森林，不多时就熄灭了火光，湮灭下去，但唯独有一个人，他始终比自己更上层楼，处处压自己一头，随着那名字进入胡腾视线和脑海中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最初的那个击败精英群体的想法渐渐就变成了超越这样一个人的执念，那个人正是王空。

而就在这样的执念之下，胡腾开始了对王空的一点点了解和认识，经由他掌握的资料表明，王空名副其实是一个天才，他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学霸，努力和回报在他这里不成正比，不要误会，王空的一贯做法是：一份努力，十份回报。

曾经有个自诩天才的“发明家”说过：所谓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这话很实在，也很伤人，但是最伤人的还是王空这样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感，和百分之一的汗水。

而天才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一直都是天才，正因为不需要努力，他们的成功不存在量变产生质变的过程，伴随着天才成长的，就是无数的鲜花与荣誉，他们视成功为理所当然，视夺冠为探囊取物。而在胡腾眼中，这样一个入学时明显跟大家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小家伙”便是自小就显山露水的天才典型。

但上天总归还是公平的，至少他分配给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相同的，你的智慧愈发的成长，你的情感就会渐渐荒芜。天才成名太早，大多都会迎来半途夭折的悲惨命运，这些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为自己的优势付出的代价：他们的理性走得太快太快，而感性已经赶不上了。这样的人要么在学术之外、生活之中、重压之下拥抱疯狂，留给世人难以解读却传世千年的佳作，要么是被磨砺了棱角，放慢了脚步，削减掉智商弥补了情商。

而一直顺风顺水的王空现在突然面临生命的抉择与重担，这是前所未有的困境，这种压力切切实实堵在心口，以至于他每呼吸一口气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更别提还要在这样的局面下思考了。

因为王空着实还是太年轻了，他没有时间去经历抉择与失败，没有机会去跌倒并站起来，对于普通人而言如家常便饭的大大小小的挫折与阻碍，王空可是鲜有遇到，而今天，便让他直面了最为艰难的境地，明白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感受到自己的挣扎是多么无力。

除此之外，胡腾还掌握了王空一个不为多数人知的秘密，他居然会唇读术。就连胡腾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是王空的一点点优势，在这场奇怪的比赛中竟成了葬送他胜利的关键点。

胡腾利用王空的能力，不断向他施加压力，眼看着王空的精神一点点走入思维的死胡同，那根理智的弦越绷越紧，只需要胡腾稍稍那么一用力，王空的情绪就极有可能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步田地！！！

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并没有想害任何人！！！

我应该救他们！！！

我能救他们！！！

我该怎么救他们！！！

他们会死吗！！！

是因我而死吗！！！

是我害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