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年轻公子的做派,冯紫英笑道:“八皇子,仪态,仪态!”
八皇子吴浚瞥他一眼,说道:“屁的仪态,在府里时,一群礼仪教习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喊仪态,哪天父皇殡天了,老子一定把他们送去峨眉山,给猴子做教习,不能把猴子教得文质彬彬,绝不许他们离开,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
冯紫英无奈道:“你在这样口无遮拦,哪天被砍脑袋,可别怪我不去给你送行。”
吴浚嬉笑道:“我若是犯下砍脑袋的死罪,你之前也是从犯,还跑得了,快说,你刚才可打听清楚了?”
冯紫英摇头道:“贾家小子滑得像抹了油,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说着将方才与贾环的谈话讲述一遍。
吴浚笑道:“奸滑的小子,你说他真不知道,还是为了避祸不肯说?”
冯紫英沉吟一阵,说道:“贾环年纪虽小,但作风严谨,我也看不透他究竟什么想法。”
吴浚不屑道:“还能是什么想法,既想借吕道人名头谋方便,又不想承担后果呗,所以说那小子实在奸滑,偏偏还真没法奈何他,你不用管,有时间了,我亲自去试他。”
冯紫英道:“你别莽撞,现在许多人都盯着他呢,你若主动见他,被太子知道了,难免引起他的疑心,他对你有了防备,事情就不好办了。”
吴浚无所谓道:“放心,我晓得,我会找好机会。”
……
“二哥哥,以后不许再与冯紫英来往。”
贾环与贾宝玉骑马缓缓往荣国府行去,待远离了钟萃楼,贾环说道。
贾宝玉道:“这是为何?”
贾环道:“以你的智慧,很难给你解释这个,你只听我的就好,要不然哪天被人卖了,都还不清楚状况。”
贾宝玉点头道:“依你就是,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好男儿,没想到今天你们相见,所谈的竟都是些官场污秽之事,真让人大失所望,以前我还念他的好,竟然是错付了。”
贾宝玉说着,神情有些愤愤的。
贾环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人又发呆性了,你身为公门侯府的公子,身上穿的,日常吃的,手里用的,那样不是从官场来的,这时候倒嫌弃起官场污秽了。
他懒得理贾宝玉,只顾缓缓策马前行,不多时却见前面墙根下摆着个卦摊,卦摊旁边旗幡上,横着有两个字是“卦仙”,又有竖着的两列大字曰:“因果不爽,铁口直断。”
贾环最近正苦思因果之事,见了这两句话,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江湖之中也不乏隐士,这位卦仙或许有些本事也说不定,反正闲来无事,何妨向他请教请教。
他当即打发贾宝玉和一应随从先回府,自己却来到卦摊前面。
摊位后坐着个穿一身邋里邋遢破布袍,戴一定青色小帽,须发都已经雪白,很有仙风道骨之感的老人。
“小兄弟要起卦?”
卦师问道。
贾环问道:“老先生懂因果?”
“略知一二。”
贾环说道:“那你给我讲讲什么叫因果?”
卦师道:“欠债还钱就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