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总兵张应昌率军到陕西剿匪,结果监军太监阎思印趁机大肆索贿,汾阳知县无法达到对方的满足,被逼投井自杀。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数,也从侧面说明太监来统兵理政,非但不能改变局面,恰恰相反。
他们在军中的所作所为,反而会大大的削弱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加速大明灭亡。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觐见。”
“让他进来。”
朱常淦看着满身血腥味、满脸愁苦的李若琏,“李指挥使辛苦了,可遇到什么难处?”
“回陛下,并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只是……文渊阁大学士张四知该如何处理?”李若琏额头上一层细汗的说道。
张四知被下了诏狱,可毕竟是内阁重臣,诏狱之中什么环境,万一死在狱中,惹恼了文官,到时候百官弹劾,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做锦衣卫这么久,自然也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
他是不会做任何一件不利于自己名声的事情的,永远把做事儿的人推出去背锅,自己落好名声的人。
朱常淦定定的看着他,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觉得张四知罪不致死,但大不敬之罪还是免不了的,你去把刑部的主事叫来。”
……
刑部尚书名字叫郑三俊,经历了万历、天启、泰昌、崇祯时期的四代重臣。
听闻是讨论张四知的问题,郑三俊连忙大呼道:“陛下,忧劳少过,人情郁结未宣……愿保圣躬以保天下,收人心以收封疆。”
朱常淦没有和他闲扯,而是直接简明扼要的问张四知该以何罪论处。
初始郑三俊还想辩驳什么,但朱常淦压根就不松口,不满意,我就继续将张四知看押在诏狱之中。
最终只能说到四十廷杖的时候,朱常淦终于开口了,“就这么办吧,朕要亲自去午门之外看行刑。”
“……”郑三俊的脸上的肌肉抽搐。
大明朝的廷杖是司礼监批红之后,由刑部审核,最后交到锦衣卫手上执行,如今东厂和锦衣卫都到了皇帝的手中。
再加上皇帝亲临,想作弊几乎不可能。
若是其他人,这一套流程至少要走个一两天,但东厂、锦衣卫在手,一个时辰不到,张四知便被从诏狱之中拖了出来。
大明朝的言官以“铮谏”为荣,以骂皇帝为最高目的,不少人以此谋取政治资本,以被皇帝廷杖而沾沾自喜。
以往每一次有人被廷杖的时候,下面的人文官们都乌央乌央的,眼中精光闪烁,喧哗声不断,恨不能被打的那个人是自己。
一次“舍身诤言”或许能往自己在青史上挣下一点笔墨。
单单这一点便足够他们疯狂。
但这一次,场面却是极其的沉默,表情各不相同。
有悲泣的,有同情的,有叹然的,也有目光兴奋如火的……
因为张四知不是谏言被打,而是“大不敬。”
更因为根据传统,受到严重申饬的大臣是不能再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的,也就是说张四知这次之后,从内阁退出来是必然的,这样的话,内阁就有了空缺。
“你们兴奋什么?这位置是给你们留的吗?”朱常淦看着所有人,淡淡的说道。
自己之所以要严格申饬张四知,将他踢出去内阁,是因为刚刚有人来报,孙承宗进京了。
“崇祯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个‘特简’就很符合我的性格。”
所谓“特简”,就是皇帝自己选择、任命内阁的特权。崇祯都可以用,朱常淦用起来就更没有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