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一人一猫已然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建州城。
虽说他们的主观意识里,仅仅是在山中饮宴了十日,但世间却是实打实地过去了十年。
陈希夷原以为这十年城中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进城后却发现实际上一切如旧。
约摸小半个时辰,他便带着狸猫驾轻就熟的回到了尊生巷附近的小院。
不过待到他近前后,却发现门口那颗老槐树下的石桌石凳竟一尘不染,就连院门也是换了新的。
毕竟当时只签了一个月的租赁契约,想来小院这些年已是有了新的租客。
可惜了那些草鱼,倒是便宜他们了。
略微感叹一番后,陈希夷便旋身准备离去。
忽然,一阵‘嘎吱’的开门声传来,却是有人从院中出来,叫住了他。
“陈先生?”
陈希夷微微一怔,随即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正踏门而出,他的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继而呆立在原地。
陈希夷在脑中略微搜寻回忆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与其相匹配的面容,这青年正是牙郎李泽。
随后便彻底转过身来,微微笑道:“是你啊。”
“一眨眼,你的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瞧着身板也壮实了许多。”
李泽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先生却是一点都没变。”
他犹豫了片刻,继而又问道:“先生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陈希夷低吟少许,淡淡道:“去寻访了一位...长辈。”
李泽点了点头,突然又涨红着脸,道:“那日先生来寻我,问我万仙门以及尸解仙的事情,当下我确实是没有印象,不过一年前我却是突然记了起来,而后每每想起昔日的荒唐举动,便自觉羞愧不已...”
陈希夷轻笑了一声,接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让其别放在心上,旋即又道:“你现在还在牙行里帮工吗?”
李泽则是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的养父,也就是牙行的老板,于八年前病逝了,他膝下无子,临终前把大半辈子的积蓄留给了我,说是让我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待到守孝期满后,我便拿着那笔钱在城中组了个班子,继而开了一家镖局,这些年走南闯北,偶见不平之事倒也拔刀出手过几次,日子过的也算潇洒恣意。”
李泽这般说着,不由的又笑道:“直到去年偶然间想起了昔年先生的救命之恩,这才回来,把您的故居重新租了下来,想着您若是有朝一日回来了,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陈希夷略微颔首笑道:“你倒是有心。”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应该不会留太久,也许过几日便会离开建州。”
李泽闻言,则是有些惊诧道:“先生一走便是十年,如今才回来又要走?”
陈希夷却只微微一笑,没有出言解释。
只因他在明知山这十日过于玄乎,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个中缘由,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泽见状也不好再追问,沉思少许后,低声道:“先生此行欲去往何处?”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有机会的话,我想去江南看看。”陈希夷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对了,听说城中近来新开了一家酒铺,你可知在何处?”
李泽垂头思索了一番,继而道:“先生是说那个以学舌黑鸟博噱头的韩家酒肆?”
“韩家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