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会客呢,义父发了话,没重要的事不要打扰。”
胡伟龙哈哈一笑,拍掌道:“大喜事呐,之前李大人不是派人在南溪上架了一座桥吗?
加上新建分港,还有‘顺风货行’的事儿,乡人们都念着李大人的好,在南溪桥头上建了座‘万民匾’,这不,贺先生差我来叫大人去看看。”
李二狗双目一亮,憨憨一笑,橘子皮一抛便大大咧咧地去后院敲门。
不一会儿,李澹就出来,听了胡伟龙的汇报,随即让人备马。
其实关于李澹骑马这个事儿,也着实令手下人头疼不已。
李澹是武人,而且马术天赋极佳,所以不爱坐轿子,喜欢骑马。
可他手下这些文吏都是弱质之人,八成都不会骑马,坐轿子却又赶不上李澹的速度,只得让个壮吏骑马,自己坐在后头,每次都硌着屁股生疼。
来到南溪桥头,果然已有一块“万民匾”竖在桥头。
只不过老百姓穷,整出来的东西比较糙,其实就是一块比较大的木板,磨的光亮了,然后用木刀挨个刻上自己的名字,至于开头的颂辞则是贺冕写的。
此时贺冕早已等候多时,上前躬身道:“县尊大人,此事一出,您贤官的名声算是不胫而走了。”
李澹点头:“这事儿是你撺掇的吧,也是煞费苦心了。”
贺冕心想这新主子果然过人聪明,于是笑道:
“呵呵,县尊过誉,如今您已是将月港的天给捅破,无数官吏忌恨于你,能与之对抗的,只有这民意与名声。”
李澹点头,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嘉靖时期的海刚峰,海瑞大人。
这主儿连皇帝都骂,硬是骂出了名声,导致嘉靖恨的他牙痒痒,却仍不敢杀他,这其中既有党争,自然也有民意的加持。
现在嘉靖的儿子死了,嘉靖的孙子都上位了,海瑞还是活得好好的。
所以说,要么就踏踏实实做个老实人,要么直接把天捅破,反而没事。
“贺冕,现在新乡与分港那边情况如何,番商们没人闹事吧?”
“回县尊,暂时还算安稳,不少县城里的商人都瞄到了这头的机会,带着人在这边开店,番商们能吃能玩,自然不闹事。
现在这新乡地界可是繁华,从分港到南溪桥这二十八里地,已是被叫做‘李家二十八里铺’,甚至不输县城,就连青楼都开了起来。”
李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原来青楼还有这么褒义的时候,既然事态稳定了下来,自己也要开始进一步的谋划了。
所谓做人不能忘本,人一旦忘本,便容易得意忘形,万劫不复。
李澹是个不忘本的人,之前干倭寇如此,现在干知县也理当如此。
此刻番商云集新乡分港,他自然要去接触一下,毕竟这个年代,欧洲的帆船与火器都是海战利器。
其实就李澹生活的这段时间来看,大明朝廷的火器技术并不差,但是最大的问题便是不成体系。
相比之下,西方的武器现阶段未必就比大明朝廷更优秀,但未来升级的潜力肯定更大。
至于船,那就更别提了。
因为大明海禁的原因,船只的重心集中在河道船与近海船,这种船通常偏小,吃水浅,不抗风浪,优点是灵活,不易搁浅。
但是对于大型船、远洋船的发展非常迟缓,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如今早已失传,即使是大明水师,最大号的船都只是载炮不超过八门的福船。
这比停在圭海上的武装大帆船都要不如。
当然,这说的是远洋,若是近海作战,则是另一码事。
毕竟这个年代近海作战的主力还是重型排桨船,那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同时期威尼斯在地中海击败奥斯曼帝国,其主力便是加莱赛排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