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瞒兄弟,这里面其实都是水,如今公务在身,我可不敢喝酒,虽然月港到杭州的航线是老航路,但仍是有倭寇出没,前段时间都转运使司的粮食还在这条航线上被劫了。”
“这巡海道的船都是瞎子吗?”
方各海耸肩道:“不然刘巡抚怎么会让林海道去调查其中内应的事情,军中肯定有倭寇的内鬼。”
李澹冷笑一声:“呵呵,那进展如何?”
“抓了两个书记官,一个游击,刘巡抚与林海道都不敢私自发落,已是发了公文去中枢了。”
李澹摩挲着下巴,令他没想到的是游击都被抓了,这在福建可也是一方大员。
不论这个,李澹此行亲自去往浙江,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生丝而去。
抵达杭州后,他第一站去的就是本地最大的丝庄,问到了这苏杭湖一带的大桑园后。
随即又寻了匹快马,马不停蹄,一连三日,跑遍了杭州、湖州所有的桑园,不能说没有收获,只能说所获有限,大部分的生丝都已被买走,但所有人都对买家讳莫如深,不愿多说。
等到第四日,李澹快马已到苏州,又跑遍了苏州的桑园,这才知道了苏杭一带的生丝最大流向到了哪儿。
“所有的生丝都运去了松江府华亭县,至于是谁家,我不说,你到了那儿随便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松江府,华亭县。
只听一个地名,李澹已然有了眉目。
……
漳州月港,林悟贤正在海道衙门里发大火。
“张恭!你这个废物,你之前怎么不说李澹所有的船都出去了,现在才来告诉我!”
松浦宗尚内心偷笑,看着张恭趴在地上,正被林悟贤拳打脚踢,一阵舒爽。
张恭此时死死抱住林悟贤的腿,任凭背后挨着拳头,哭丧道:
“草民真不知啊,我买通的衙役说,这几日都见知县来衙门办公,就连送进去的公文都批阅送了出来。”
“噢?”
林悟贤停下拳头,望向一旁的松浦宗尚。
松浦宗尚随即收敛笑容,弯腰九十度答道:
“禀大人,我的人确实也看见了李澹还在县衙,那个贺冕也一直陪在他身边,看来他本人确实没走,不过是把手下的人散了出去。”
林悟贤听后没再理会倒在地上哀嚎的张恭,在堂内来回踱步。
“难道是去其他地方采买货物了?这可不行,得想个办法阻止他!”
张恭从地上爬起来,谄媚道:“这个简单,林大人,我让其他商人旧故过去知会一声,瓷器茶叶不敢打包票。
但是丝绸的话草民有信心,只要稍做知会,放点风声出去,那些丝商必然坐地起价,到时候九两十两银子的丝绸,就看那李澹买还是不买了。”
“好,好!此法甚妙,你速去安排!”
张恭得了林悟贤首肯,连滚带爬地奔出了门,抓紧办事去了。
张恭走后,林悟贤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李澹此次的手段过于简单过于温和,不像之前的作风。
松浦宗尚也看出了林悟贤的疑虑,没多想,上前又禀道:
“林大人,小人这里还有一个事儿,事不大,不知当不当说。”
林悟贤没抬眼看松浦宗尚,只是点了点头,松浦宗尚这才继续道:
“我的人调查到李澹似乎在新乡那开了不少纺织工坊,你说他,会不会……”
“你是说他想自己纺丝?”
林悟贤端详片刻,随即笑道:“哈哈哈哈,这倒像是那莽夫李澹会干出来的事,不按章法出牌,乱干一气,全凭意气。
不过没事,只凭他一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织出供一个月港可用的丝,再说了,也没那么多生丝给他用!”
松浦宗尚立即拍马屁道:“林大人运筹帷幄,真乃诸葛在世,不过小人有一计,可让那李澹,万劫不复!”
林悟贤听后眼神一亮,于是附耳过去催促道:
“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