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澹新搬进位于海澄县的海道衙门,便是被之后的景象冲昏了头脑。
自打元月初九之后,这海道衙门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什么叫门庭若市、宾朋满座,李澹毫不夸张的说,他连续三天基本上是不间断应酬。
从福州、泉州、漳州、莆田,甚至广东潮州、广州来的人都络绎不绝,海量的登门之客直接把李澹头都给冲昏了。
好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救李澹于危难之中。
“胡溪,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李澹拉住来找自己的胡溪,急到内堂里叙话。
胡溪见李澹如此热情,当即是心头一热,拱手便道:“李海道,我刚辞去了县里的吏房掌吏,特来您这儿投效。”
“好好好!你来就好,你不在我身边,我真感觉自己少了个左膀右臂,你家那侄儿呢?”
“伟龙他还是留在了县衙,县里面多少要有个自己人照应才好办事。”
李澹拍了拍沉甸甸的脑袋,这才是回道:“说的有理,唉,这几天是把我忙糊涂了,还好有你过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这海道衙门的师爷了,我不在的时候,衙门里的事情由你全权主持。”
胡溪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觉得李澹居然心里这般器重他,一时间居然流露出一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使命感。
不过李澹可没想这么多,赶紧将手头上的应酬统统扔了出去,随即便是一溜烟跑出门,躲到了刘尧诲府上。
结果一进门却看到了刘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仆役都在忙着收拾打包。
来到府内后院,李澹总算是找到了躺在摇椅上端着茶壶喝茶的刘尧诲,赶忙发问道:
“刘巡抚这么大动作是要去哪儿?难道是调令下来了?”
刘尧诲半睁开一眼,见是李旦也就没太注意什么礼节,闭眼继续假寐道:
“哪来什么调令,不过是如今没必要再在漳州待着罢了。
此前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林悟贤与广东匪患之事,如今林悟贤下台,广东匪患也已经除了,那我这巡抚衙门也没必要再放在这里,合计了一下,还是回福州府好了,这边有你镇着就行。”
不过话说完没多久,刘尧诲又是睁开眼来,表情也突然变得严肃,随即开口道:
“对了,小子,你还得替我办个事,此前广东一战咱们福建减员了不少人,几支队伍建制都打散了,你要想办法给我重新募一支新军出来,详细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方各海了,他会留在漳州同你一起负责新军工作。”
李澹不以为意道:“募兵有什么难的,给钱不就完了。”
刘尧诲似乎就等李澹这句话,便是立即开口道:“没钱,朝廷这边光是把抚恤金发下去军费就捉襟见肘了,募兵的钱你自己给我去想办法,兵甲在漳州武库里还有些存货,到时候我会给新来的漳州知府去一封信。”
“武库里那些老古董一个个都结蛛网了,哪里还能用……”
“少给我挑三拣四!”
刘尧诲抄起来就是一脚,随即继续道:“这是一个机会,之前有不少人对你手下握着两千兵马颇有微词,你给我把手上的两千人马都编进这支新军的建制里,他们就说不出话来了,至于能扩编多少,就看你自己搞钱的本事。”
话说到这里,李澹已经明白了刘尧诲良苦用意。
自己本来就是倭寇招安,出身不正,本该处处如履薄冰,结果自己却是风头出尽,怎么能不遭人嫉恨。
趁着这次重建新军的机会将自己手下的私兵合法化,这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谢过刘抚台,小子也是给刘抚台略备了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