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了戒杀大师的回应,张延礼再无任何顾虑,整军备战。
“吾等河西遗民,昔年吐蕃入侵,沉沦四十年之久,昔年司徒率貔貅之众,募敢死之师,白刃交锋,横尸遍野,已有二十余年。如今回鹘入侵,吾辈身后即是亲族百姓。当此刻,众人可愿随某,驱除胡虏,重塑河西。”
常乐县内,张延礼做着战前动员,好在外敌在前,而归义军内部团结一致,让并不善言辞的张延礼没有太大的压力。
“吾等愿意。”
出乎张延礼的意料,还没等他安排的心腹带头响应,一瞬间,上千人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常乐县,看来军心可用。
张延礼下达命令,没有任何人反对,众人抓紧休息,准备着接下来的行军和大战。
乾符四年,瓜州城外的一处山丘背面,上千兵马隐藏在夜色之中。
这些兵马中除了数十人披甲执槊,在人群之外护卫着,其他大部分人都脱下战甲,放下手中的兵器,原地吃些馕饼,喝点水,稍事休息,恢复体力。
在常乐县誓师出征后,不过数个时辰,大军人衔枚,马裹蹄,有条不紊,径直前往瓜州。
沿途遇到不少小股劫掠而归的回鹘人,被张延礼的大军轻松歼灭,没有走漏一人。
而张延礼命人扒了回鹘士兵的衣裳,留待后用。
此时已经入夜,但如今士卒疲惫,并不是进攻的好时候。
夜阑人静,地虫啾啾。天变得黑漆漆一片,云层很厚。浓厚的黑云压顶欲摧,不远处身穿甲胄的哨兵,手中持着步槊在冷风中一动不动。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非常难。
至少张延礼现在还做不到,这是他做的第一个重大决定,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沙州城内众人和此地的一千九百多名军士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自然承受极大的压力。
四更时间,瓜州城门外,一小队人马,穿着回鹘人的衣物往城池里走去,几名守城的士兵大半在打着瞌睡,并没有当一回事,看到都穿着回鹘人的衣物,打着回鹘人的旗帜,就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只当他们是劫掠而来的自己人。
正在他们想要些财物时,突然间,冲进去的一小队人杀向他们,几名回鹘人士兵猝不及防,被冲进来的几名唐人士兵砍瓜切菜般砍倒,剩余人马撞开阻挡的回鹘兵,杀人城中。
与此同时,城外的唐人大部队士兵,急忙冲向城中。
本来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刚刚归于平静,而随着唐军的入城,再次变得喧嚣了起来。
被惊醒的村民,第一时间猜测到发生什么事情,烟尘滚滚,鸡飞狗跳,但这些村民反而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胆子大的,甚至抄了草叉木棒作为武器,想加入接下来的战斗。
而劫掠了好几天的回鹘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没料到唐军的回援会如此迅速,大部分人都还没缓过来,本能地聚在一起,有些头脑灵活的向刺史府的方向赶去。
而在城门口方向,张延礼率领的归义军已经与城门口的回鹘人乱战成一团,夜袭加上地形狭窄,没什么阵型可言,比拼的是士气和战士的武器。
这两点,归义军都不缺,张延礼身先士卒,一把陌刀,大开大合,一连斩杀数名回鹘士兵,所过之处,回鹘人无不人仰马翻,一片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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